太突然了。
“额……,”这下轮到顾衾有些语塞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刚刚出了什么毛病,怎么突然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可眼下再说没什么显然已经无法蒙混过关了,于是他索性冲着男人摊牌,坦然的道:
“!”
埃文迷茫的睁着眼睛,看着顾总犹如在商业帝国的谈判桌上一般细数着自己的要求,期间几次想要打断,却都又被对方毫无停顿的语气逼得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埃文完全不知道顾衾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思考他们长期保持性伴侣关系之后会出现的种种扯皮事宜了,而其中首当其中的,就是如果有了孩子,必须要涉及的继承问题。
对于法语并不精通的顾衾把手指一点点指过法语字典上的字符,小声呢喃着:
“……,如果我们的关系非常短暂,那么……”
“我不能给你生孩子。”
然而这近来似乎变成了一种常态。
路过的司机拍着喇叭冲埃文比中指,可埃文此刻却完全顾不上了,第一次被自己的口水呛的如此狼狈,一边咳嗽一边盯着顾衾不可思议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顾衾原以为自己是不吃那一套的,可没想到到了头来,不过数日的相处,他便某明奇妙的沦陷其中,几乎只要是想到这个男人霸道又温柔的气场,他的心跳就会不由自主加快,呼吸也会变得有些困难。
顾衾抱着书坐在图书馆的一侧,回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但我甘愿成为你的奴隶。”
半只脚已经迈下了车的顾衾突然被人拽着手腕重新拖回了车上,迎接他的是一个劈头盖脸的深吻,以及男人捻着他的唇瓣的一句低语。
“我要迟到了,不和你说了,具体的合同我这两天抽空会亲自拟出来,到时候发你邮箱——哎你干什么!”
发呆这件事情,在顾总前二十六年的生涯里发生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顾衾认真的抠着车载香水儿的瓶盖儿,同时认真的进行着自己作为“雇主”(自以为)的告知义务:“但是你知道,凡事都有例外,如果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我必须要打掉他。”
对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反应那么大。而且明明这件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提过,却仍然好像被男人瞧破了心思般堂而皇之的点了出来。
车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顾衾突然没来由的蹦出来这么一句。
触动到了内心深处罗列条款DNA、一直掰着指头喋喋不休的顾总不经意间瞟到了车载闹钟的时间,当即解开了安全带,伸手就要拉车门:
顾衾不由得有些忧虑起来。
这让他感到有些担心,毕竟以他的身份不应该让一个几乎可以算是陌生的男人成为他的软肋。可与此同时,他又有着一种侥幸的快感,莫名的为这份与一个男人的禁忌之恋感到兴奋。
上午的课也完全没有听进去,面对那些对于他近期缺席课堂的担忧也是回答的有些不知所谓。下午原本需要回到公司处理最近耽搁的一些项目,可到了最后,他却鬼使神差的赶跑了来接他的司机,自己跑到图书馆发了一下午的呆。
“……但如果我们的关系可以保持十年以上,甚至是有结为正式伴侣的可能,那么你可以获得……”
埃文当即一脚急刹车,后面跟着的一辆小货车险些一头怼在顾总尊贵的豪车上。
要不和他散了
埃文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宕机了,完全跟不上这个年轻的漂亮亚裔的脑回路,只能含混着嗯啊,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刚刚还在讨论两个人的关系是什么呢,下一秒就要和他说生孩子的事情了。
那是一句法语,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埃文的母语。
“我们互相救赎。”
他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书册,感觉今天一整天都因为男人的那句话变得浑浑噩噩。
这边顾衾已经开始苦恼到之后怎么和家里摊牌——自己和那个傻帽弟弟一样是基佬,而另一边的埃文则是余光欣赏着顾总常年冰块儿似的脸上今天丰富不少的小表情——总的来说还是很不明显一般人看大概率还是臭脸,憋笑憋得肚子都快痛了。
“滴滴滴!”
“……,当然了,如果我个人在考察过程中,认为你的精子足够优质,可以作为我们家族的继承人培养,那么我也会生下孩子,但同时孩子必须归属于我……”
顾衾有些恍惚的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 耳边一直回荡着男人磁性的声线,和那句让他有些飘忽的话——
“虽然我有呃……,雌性器官,”顾衾的脸色不由得微微泛红,声音低了下去:”但我的子宫有缺陷,受孕非常困难,常规情况下应该终生都没有办法……,嗯。”
“?!!”
埃文这种事无巨细尽出于他把握之中的特性,对于人类这种慕强的动物来说实在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说,他的度又总是把握的很好,不会让人感到被冒犯,而更多的则是一种可以依赖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