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塞拉似乎明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以来,没有想过走出曼陀罗ji院的原因……
窗畔传来清脆的鸟鸣,稍纵即逝,塞拉却感觉欣赏了一出Jing彩的歌剧。
她正襟危坐,清清嗓子。酝酿足有一烛时间,屋内终于响起哼唱。
先是略有干涩、紧绷,越到后面,宛若淌入江河的涓涓细流,无阻无碍。
塞拉逐渐沉浸、陶醉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唱的并非讨好客人的yIn词艳曲,反而是残存记忆的乡下小调。
“叩叩。”
一曲哼尽,末了,塞拉听见叩门声。
她打开门闩,门外是一张新面孔。
“你好,我好像记得你。”塞拉迟疑问,“雪莱?”
面前女孩似乎很是惊喜,她嫣然一笑:“是的,我叫雪莱。我在门外隐隐约约听见你唱歌啦,你的歌声好美,我都走不动路了!”
她神情真挚,加上那些俏皮话,叫塞拉也不禁跟着弯起眸子。
“进来坐坐吧,我这里有些点心。”
塞拉邀人入屋,雪莱大大方方地跟随身后,打量屋里陈设。
二人一并坐在矮桌旁,雪莱呷一口热茶,接过小月饼,稀罕地来回瞧。
“真可爱的小点心。”雪莱说,“咦,盒上怎么印着竹子?”
“这是念华酒馆的标志,说明东西是由他们产出的。”塞拉答道。
雪莱似懂非懂地点头,塞拉眉眼带笑,沉静地看了会儿这位小姑娘。
对方年纪应当不小了,从身体来看,发育得不错,只是脸蛋十分显嫩。
雪莱的样貌,放在曼陀罗ji院当中,称不得上乘。但她稚嫩的面容,还有眼睛与神态自然而然散发的纯真质朴,配着一头长长的浅褐麻花辫——十分容易让人联想到,一朵生长乡间小道、清秀可人的小野花。
据塞拉多年观察,客人应当会很喜欢采撷这样的花朵。她带给人的感觉,是她们这些大鱼大rou间的一碗清粥。
她的眸光更加软和,即便心底尤为悲伤。这般灵动的姑娘,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们说得不错,你真的很和善。”雪莱大口嚼着月饼,拇指揩去嘴角饼渣,“我之前在斯维亚,都难得吃这样美味的食物。其他人恨不得把好东西藏进地下百尺,根本不会像你一样,愿意拿出来分享。”
“斯维亚?”塞拉很是诧异。
“对呀!我以前一直住在斯维亚王国的王城,当然啦,是在ji院长大。”
“那你为什么会来到遗落岛?”
雪莱舔舔手指。“我妈妈原是老鸨,后来她得罪了人……总之,妈妈将我送出斯维亚,投奔遗落岛的亲戚。”
塞拉始终凝视着女孩的双眼,叙述中,她捉到女孩眼底的一丝哀伤,很快便消失殆尽。
“我很抱歉。”塞拉惋惜道。
“没关系!亲戚家对我不错,他们能多分我一口饭。说来,除了曼陀罗的老板,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她们双手互相交叠,挨得更近一些。
“那你为什么,还想到曼陀罗……?”塞拉小心翼翼地问。
“唉,还能有什么原因。”雪莱眉毛撇成八字,有些无奈,用自嘲的口吻说,“我身无长技,妈妈虽是老鸨,但负债累累。所以我从小也没学些什么,一直浸yInji院。”
“妈妈把我保护得很好,可你晓得,ji院鱼龙混杂,很难逃脱一些……唉,这些我从来没和妈妈说过。”
“我不可能只帮着亲戚家打扫卫生,尽管这是我唯一拿手的事情。至于打理事物,谁家愿意收一个ji院出来的做佣人呀?”
塞拉浑身一颤,犹如跌进冰冷的深渊。
是啊……是啊,谁会愿意沾染ji院出来的女子。重金为**赎身的深情人,只存在歌谣当中。
她能靠自己赎身,可外面呢?去到外面之后,她又能如何呢?
塞拉感到浑身血ye仿若被霎时吸干,源自内心的彻骨悲凉,令她不住发抖。
“塞拉?”雪莱唤着她,“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没事,我只是有些……我确实有点不舒服。”
“我扶你去休息吧,先不打扰你了,好好睡一觉……”
“不!”塞拉一把抓住雪莱的手,“陪我说会儿话吧,说什么都好。”
在雪莱眼里,塞拉双唇失去血色,勾人的眼睛溢满悲伤。她不知道对方想到何事,反应竟如此之大。
总归遇见得多,同不少**聊天过后,眼下情况也不在少数,几乎是习以为常了。雪莱点点头,搂着塞拉坐到床边。
塞拉急需要一些属于人的鲜活气,这里比乱葬岗还要骇人。牢笼拴着层层枷锁,它能让你窥见一点希望,然后毫不留情裸|露那硕大的锁链,再度回到绝望。
“对啦,念华酒馆的白酒,可是很有名呢。”雪莱主动搭话。
“是的。”塞拉恍然想起,前些日子,有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