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好暖,空气中还弥漫着馥郁的花香,舒雅似乎看见了十四岁时的洛泱,明媚的如同春日里最盛开的那朵花。
第68章 是战是和
对于白长亭提出的要求,这几日浔州城里到处都是争辩之声,有赞同的,也有说不过是妖族诡计,他们一旦欺骗我们释放了所有妖族,那就是放虎归山,将来会牺牲更多的人。为了仙人两界的长治久安,如同百年前覆灭鸾川一样,覆灭青丘才是上上之策。
很多人争得面红耳赤,甚至还有为此大打出手的,主战的会大骂主和一派莫不是妖族的奸细卧底,与妖族沆瀣一气,是非不分,继而再上升至枉而为人,祖宗蒙羞。主和一派自然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骂主战一派枉顾生灵性命,愧为修仙之人,之后一样要上升到枉而为人,祖宗蒙羞。浔州城一时之间天天都闹的鸡飞蛋打,一地鸡毛。
舒雅夫人自剖金丹谢罪之后,容城郡主神色哀绝,只说母亲是旧疾复发而骤然离世,为了母亲的体面,还请诸位仙君莫要再提探查母亲尸身之事,她将带母亲返回盛京,落葬为安。
相和柳,萧仲渊独自在榭台之上煎茶,将碾好的茶末投入银釜之中,搅动着手中的竹筴,君扶离开浔州城已两天了,临行前他来找自己告别:
“我陪洛泱将舒雅夫人的遗体先送回盛京安葬,个中曲直原委也会一并向荣国公说明。阿渊,我会赶在下月初八之前回来。如果浔州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速灵鸽传信给我。”
萧仲渊嗯了一声,他面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司姑娘经此变故,身心俱伤,你多陪陪她也是好的,我这里你不必担心,还有秦戈。”
“……”他是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和司洛泱越走越近么?
自从那晚他骤然看见自己对仲渊的欲望之后,就刻意保持着和他的距离,用理智将欲望的滚滚熔岩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他怕挨得太近,哪怕是一点点火星掉入,都会引燃心底欲望的巨兽,将二人之间纯粹的情谊焚烬。
心中生出酸楚之意,竟觉得有几分委屈,却不能宣泄。
萧仲渊见他沉默不语,心中也有几分愠怒,上次你还说不放心,如今你倒是老放心了。只是他长于清心寡欲的昆仑墟之中,尚不明白自己对君扶的情愫究竟为何,只是单纯觉得君扶对自己的态度必然应该是与别人不同的。
二人各怀心事地沉默了一会。
萧仲渊转了话题道:“白长亭提出只要释放鸾州女君木卿衣和所有妖奴,他退回青丘封地,妖族和仙人两界从此永不相犯。我想知道,你如何看?”
君扶冷笑了一声,想也没想便答道:“八大仙门和天临皇朝肯定都不会答应这个提议的,和青丘一战无可避免。”
萧仲渊不明白:“他提出的这个条件无可厚非,只要白长亭言出必行,以最小的代价换得三界永久和平,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君扶叹道:“天临皇朝以妖兵立朝,九州臣服,靠的就是这支无往不利的军队。让父皇平白无故交出这支军队,无异于与虎谋皮。如果八大仙门施压,或许迫于仙门力量,父皇会屈从,但八大仙门会答应这个要求么?”君扶讥讽般的撇了撇唇角:“那就不会有百年前封印木卿衣,覆灭鸾川之事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征服奴役,一劳永逸。”
萧仲渊深深看了君扶一眼,缓缓道:“你们都说这世间满是贪嗔痴欲,为何不见这世间的温情美好?我信邪不胜正,信公道自在人心,信这三千红尘众生所愿皆如忘归。”
萧仲渊想起幼时饥寒交迫之时那对母子的赠衣之情,林佑的收留之恩,忘归乡亲的淳朴友好,师尊的养育教诲……眼中有脉脉温情升起,这么多美好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君扶一直觉得仲渊的眼睛好看极了,眼尾狭长而略上挑,自带一抹胭脂绯色,此时更泛起一层湿润的水色,如菡萏凝露,星落天河。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的阿渊怎会如此美好,幼时被生父所弃,同门欺凌,尘世流亡一年尝尽世间薄情,母亲亡故,形单影只求学于昆仑墟,这么多苦难也未磨去他心中的悲悯,他贪恋地瞧着他,竟有些不想去盛京。
萧仲渊只觉得眼前火红的凤凰花簌簌而下,铺天盖地的浓烈,灼灼如火。轻咳了一声,转开头去:“你早去早回吧。”
君扶强敛了心神,忍不住上前轻轻地拥抱了下他:“阿渊,好好保重,等我回来。我说过,无论何时,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炽热的胸膛骤然传递过来的体温那么滚烫,原来朝夕相处间早已习惯了他在身侧。萧仲渊微抬了抬手,终隐忍克制着没有落下。
君扶和容城郡主走后不久,南林王府发出讣告,大意就是国夫人舒雅云深洞中亦被白长亭所伤,金丹被夺而亡。是以昭告四方,妖族凶残,虺蜴为心,豺狼成性,必将联合天下各方有识之士,荡平妖族,以慰国夫人以及所有枉死在妖族手中的修士在天之灵,还三界安宁。
这篇类似于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