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瘸一拐地追上去:“时旭东……”
对方回头,似乎是刚想说什么,但看他走路的样子,却突然顿住了。
他很害怕。
然而央吉却看见,当先一骑却突然身子一矮,似乎翻下马去。
侧面踩着河边浅滩,迂回到前侧,央吉却是双眼睁大,立刻声嘶力竭地喊道:“停!都停下!”
“脚崴了。”
他一瘸一拐,还牵着马,在浅滩边跋涉,看到央吉面目模糊的尸体:“这是首领?”
一时之间人马嘶鸣,刚刚冲奔起来的骑兵很难停住,不断有人马冲上去,成为浪花一朵。后面搞不清楚情况的步兵也在往前涌来,推挤着他们。
但是就在他转身之时,却愕然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的身后竟然立着了一支骑兵!
开战以来,几个将领都或多或少负了伤,只有沈青折这位节度使毫发无损,只有病没有伤。
时旭东忽略这句话,把他推到旁边的树干上,亲了好一会儿,显得格外急切,沈青折推了他好几下,没推动,亲吻间隙里表达自己的不满:“时旭东!”
完全是因为他们有欧皇。
好像是又生气了?
这陌刀阵,以及迂回来敌人尾部堵住的骑兵,都是沈青折带来的。
没有真正指望几百人就能干点什么。
沈青折:“?”
时旭东走进了画里。
现在这个谣言估计是要破除了。
山坡上的伏军却并不接近,只是拉弓射箭,对于人马俱披锁子甲的吐蕃军而言,就跟挠痒痒一般,他们很快冲到了那小块河滩上。
时旭东闭了闭眼,抿着嘴,一言不发地走开。
央吉环顾四周,勒着缰绳,不知所措。
央吉心中暗喜,拉下面甲:“不要理会!直接去打色儿!”
天知道他看见混在骑兵最后的沈青折,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多少阴暗的心思——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这么危险的处境里?是不是只有把他关起来,才能让他……
大获成功。
沈青折翻身下马的时候,脚下一软,身子歪斜,被旁边的亲卫险险扶住。
时旭东估计在那儿吧……
一个又一个,宛如扑到岸滩上的水浪,消弭无形了。
千林万壑,松涛入耳。
看着就两三百个人。
他显得有些急切,扶住沈青折的后颈,低头亲住了他。
央吉没来得及数清对面到底有多少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有从天而降的石丸,终结了他的性命。
亲卫:“……”
从空中看,这支骑兵宛如一把铁锤,将他们锤入陌刀阵制成的砧板上,锤至血肉模糊。
黎遇更不好意思了:“是沈郎来得及时。”
沈青折苦中作乐地想着。
时旭东松开了。
因此关于他的奇妙传言里还有一条:沈郎神功护体,刀枪不入。
时旭东看见沈青折牵着缰绳,那匹枣花马很亲昵地挨着他,喷了个响鼻。渐趋于枯败的山林之间,阳光斑驳在他的衣袍上,宛如画里的人,梦一般的场景。
可惜沈青折一张嘴就要破坏意境:“脚疼……”
他正想着,看见一个人往自己这里快步走来。
沈青折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立大功了啊,你耶耶应该很高兴。”
损失了一大批骑兵,好不容易控制住颓势,央吉一咬牙,只能打道回府。
他们面对的是排列紧密的陌刀阵,入墙如林。
说到这个,黎遇就有些赧然:“某也不敢,贪天功为己,不过是运气……”
让他好好活着。
“下马时候崴的。”
明光铠,铁兜鍪,旗帜招展。
他刚要撒手,却被沈青折反手抓住护臂,而后就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睛。
“……脚崴了?”
“那也得是你运气好,”沈青折笑着说,“你当时旭东为什么说优势在我。”
是时旭东。
他在队伍中段,看得不甚清楚,他根据直觉勒住缰绳,侧冲出去。
跟上来的黎遇很紧张:“嗯……”
马蹄踩在河边浅滩里,偶尔踩踏溅起的水珠,都撒在他的皮质鞋靴上。
沈青折知道这是要背他,却笑着说:“这样让我想踢你屁
时旭东沉默着,背对着他蹲下来。
又一个来不及收势的吐蕃骑兵,惊恐地迎面撞上陌刀,寒光凛冽,他被穿透了胸膛,当场气绝。
陌刀是一种双刃长刀,杆身非常长,堪称骑兵的天敌。
黎遇在山头看到的混战只是表象,实际上吐蕃兵在单方面挨锤。
这比山贼还不如。
打发了不好意思的鲤鱼同学去吃饭,沈青折一个人走在这条小径上,往打色儿寨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