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照常、不闻不问地过去了整整一个星期,明焕终于忍不住问道:“沈均怎么还没滚回来?!”
跪在脚边的颜溥莫名挨了主人一脚,匆匆爬起来跪正时,心道:当然是还在病床上起不来了。
不过这话可不能对着主子说,这不仅是暗讽主人下手太重,也平白给沈均招致了怜惜,因此颜溥声音悦耳地答道:“回主人,医奴那边每日发来的报告都差不多。无非是沈均自幼太过于受宠娇惯,一个奴才细皮嫩rou的,没福气经受主人的赏罚,自身也意志薄弱,至今神智都尚未十分清醒……”
“意志薄弱?”明焕打断他的话语,眼神冷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说,他没有求生的意志,他……想死?”
“奴、奴才也不懂。”颜溥被主人周身的寒气吓得一抖,语调也变得微弱,“医奴那边只是说……沈均的Jing神状态为治疗增加了难度。”
明焕沉默许久,说道:“把监护室的监控打开给我看。”
“是。”
连忙应了声,颜溥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调取沈均所在的豪华贵宾病房的实时监控录像,然后移动电脑屏幕,让画面正对着主人。总共四个角度,一览无余。
病床上的人下半张脸戴着呼吸器,上半张脸眉头紧皱,面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痛苦。
只看了两眼,明焕就移开了视线,下令道:“关了。”
笔记本电脑被颜溥匆忙合上,他小心地抬起眼,观察着主人的神色,只见主人皱起眉,一言不发地出神。虽然不知道主人此刻在想什么,但主人眼底的担忧隐藏得再好,却还是让颜溥警惕地捕捉到了。
说到底,主人还是会担忧沈均……颜溥心底的醋缸子打翻了,酸得直冒泡泡,但面上不敢表露丝毫,还要做出尽忠竭力为主人分忧的样子。
“主人,不如联系一下主治医奴,让他向您仔细汇报清楚沈均的情况,如何?”颜溥无微不至地出着主意,“若您嫌医奴在视频里讲不清楚,也可以将他召来,亲自问话。”
他真的希望主人关心沈均的身体状况吗?当然不。
恰恰相反,他是怕主人一时冲动,跑去亲自探望,还不如在家稳坐钓鱼台,问问医奴也就算了。总归面对少主,医奴只要不是嫌命长,就肯定不敢往坏了说。
“主宅是什么奴才都能来的吗?”明焕回过神,眄了一眼脚边的奴才。
“是,奴才失言。”颜溥躬了躬身,讨好问道,“那奴才现在就联系医奴?”
主人不置可否,也就是代表勉强同意了。
颜溥再度打开了电脑,不一会儿,文质彬彬的医奴就衣衫整洁地出现在电脑屏幕中,即使在他那一头并没有资格得见少主的真面目,也没能让他的诚惶诚恐减少分毫,诚惶诚恐地对着屏幕里的少主徽记俯身叩拜,跪拜的姿势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奴才叩见少主,恭请少主万安。”
知道主人不想亲自开口询问,颜溥自觉地担任起传声筒的职责:“少主问你,沈均的病情如何,几时能够痊愈?”
“奴才回禀少主,奴才们虽然愚钝不堪,但不敢不尽力而为,不敢不尽力医治。相信一周之后,均大人便无甚大碍了,只是……”医奴伏地回话,纵然控制住不至于言语磕巴,冷汗却也是越流越多,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再也不敢继续下去了。
“只是什么?”颜溥快速地质问。
医者仁心,医奴不得不说道:“只是少主如果怜惜,愿意留大人一副还算健康的身体,以供日后还能长期侍奉您的话,在大人痊愈之后,请赐恩大人稍作疗养一段时间。”
说完,医奴的身子恨不得匍匐到地底,少主厌恶均大人,他当然也是知道的。勇气只足够支撑他说出来,不足以支撑他面对主宰奴隶生死的上位者的怒火。
意料之外的,在明焕点头应允之前,倒是颜溥先急急忙忙地开口“求情”。
“求主人您答应吧。”颜溥的眼底还真的挤出了猫哭耗子般的shi意,丹凤眼因此愈发显得魅惑,“主母在世时,除您之外,最疼惜的就是均大人了。均大人如果身体自此落下病根,主母她在天之灵,心里想必也会十分难过的……”
他当然不能让沈均好好养身体,他巴不得沈均现在就身体衰竭而死。所以他要一定要提起主母,他要让主人想起来,沈均是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贱奴才,理应早死早超生。
果然,一听见他人提起母亲,明焕眼底的恻然之意顷刻间烟消云散,恢复了一贯冷漠自矜的神情,开了尊口:“以你的身份,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吗?”
这句话既是说给颜溥,也同时说给医奴。
听见少主举重若轻的语调,医奴吓得心下只余一片死意,“砰”、“砰”、“砰”地在瓷砖地板上叩着响头,不敢开口求饶一句。
明焕没再说什么,示意颜溥结束会话。
“主人,这个医奴要如何处置?”计谋得逞的颜溥仍意犹未尽。
“我说过要处置他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