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敛说:“大人折煞独了,独只是小时候学过认得几个字罢了,远远没有大人所说那么好。”
付世延转了个话题,问:“舟济,小孟,不知道今夜诗书决赛的题目是什么?你们可有把握?”
“这次的题目是在自己以往所有的经历里,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件于最美的事情,用一首诗词写下来。”苏裕边给羊rou串翻了面边说,“这次的题目虽不难,但是我把握也不大,三四成吧。”
苏裕将自己烤好的几串羊rou串放在了孟敛的盘子里,说:“难得来一趟,多吃点。”孟敛咬了一口羊rou串,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多谢大人。
百里故看着他们,心里回到了那年他和碧玉都还在戏班子里的场景,一日,班主给他们放了假,他们也是来了这家满酥滋rou店,在桌上的时候,百里故也是像苏裕现在这样,不停地烤着羊rou串,最后大半都给了碧玉吃,自己也没吃到多少,但是看着碧玉吃得香,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最后碧玉拍着圆滚滚的肚子走出来,说:“这里的羊rou串真的太好吃了,下次得空我们再来这里。”百里故笑着说好。
那时的他们,都没有想到「下次」居然隔着万水千山,茫茫岁月。
百里故举起酒碗,说:“来,碰一碗。”
苏裕倒了半碗茶,说:“我不胜酒力,便以茶代酒。”
付世延和孟敛也举了一碗酒,四人碰碗,「彭」地一声,竟有一股铿锵的肃杀之气,百里故碗里溅了几滴酒出来,他放声大笑道:“池里鱼,笼中鸟,困地兽,何须走,且看他劈破天地,且看他遨游海中,且看他气力如洪,且看他化刚为柔。莫言秋!”他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付世延大声说道,那声音像是从胸中迸发出来似的。
孟敛有些羡慕地看着百里故,他也想当个坦荡荡豪气万丈的男子汉大丈夫,可他如今……
难道真的是古人所说的一生皆由命,半点不由人?
时也、运也、命也,无所能?吾所能,或者是,尽吾所能?他微醺了,脸上有些发热,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15、醉后不知天在水
“满船清梦压星河。”
他的思绪突然飘得很远,忍不住想,大哥哥说要带我去阿木乌斯的,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去到了会不会拖累大哥哥,百里将军常年在西北驻守,应该知道阿木乌斯是什么样子的,我只记得大哥哥说那里很荒凉,可是到底有多荒凉呢?
想着想着,就问出来了,“百里将军,您知道阿木乌斯这个地方吗?”
百里故也有些醉了,他慢吞吞地思索着,说:“知道啊。”
“那阿木乌斯到底有多荒凉?”孟敛高兴地问。
“小孟,谁跟你说那里荒凉的,那可是西北最大的交易中心啊,这里有的货物,那里都有,这里没有的,阿木乌斯也有,我去过一次,真的是目不暇接。”
百里故还补了句,“告诉你阿木乌斯很荒凉的,一定是骗子。”
孟敛醺醺然地说:“百里将军,您是不是记错了,大哥哥不会骗我的。”
百里故同样醺醺然地说:“我才不会记错呢,准是那人骗你了。”
苏裕心道糟糕,没想到多年前的无心之语,孟敛居然还能记住这么久,他道:“我看你们俩都醉了,尚钦,我先送小孟回去,荣长交给你了。”
付世延还在烤羊rou串,说:“成,我跟荣长再待会,明日见。”
苏裕扶起孟敛,让他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慢慢地走下楼出了门口。
“大哥哥,你为什么要骗我?”孟敛在苏裕耳边委屈地说。
“不是,大哥哥才没有骗我,绝对绝对是百里将军记错了。”孟敛话锋一转,又笃定地说。
“可是大哥哥为什么不认我?”孟敛真的好难过,压抑了两年多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他生性内敛,再难受也只是低声呜咽。
苏裕将孟敛扶到一个凉亭坐下,轻声说:“其实,大哥哥那日,一眼就认出你来,只是你我分别已有多年,加之你见到我时也没有认出我的样子,我以为小时候的事,你已经不记得了,便没有贸然相认。
阿木乌斯那件事,大哥哥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是大哥哥不好,别哭了好吗?”
孟敛抽泣着,抱住苏裕说:“大哥哥,我好想你,我好……”
喜欢你,他是醉了,可是醉了的时候,也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保护起来,不敢让苏裕知道,他有多喜欢他。
苏裕拍拍孟敛的背,说:“你现在醉得厉害,我带你去喝碗醒酒汤好不好,不然明天起床会难受。”
孟敛呢喃:“嗯……大哥哥,我有点晕……”
苏裕蹲在孟敛面前,看着他问:“要不要在这里睡一会?我去买醒酒汤给你。”
孟敛眼疾手快地抓住苏裕的袖子,说:“不要,大哥哥不要走。”
苏裕哑然失笑,说:“喝醉了还这么敏捷,你属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