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金旺处理好商铺的事情,回到康府,便看见自己的父亲康铖坐在正厅中,神色严峻。
康金旺心里咯噔了一下,道:“父亲,发生何事了?”
康铖瞥了康金旺一眼,道:“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是爷爷吗?”康金旺脑子一转,急道,“爷爷怎么了?”
“怎么了?你爷爷说了多少次,叫你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为家族争光,你倒好,十几年了,玩也玩够了吧。
我们康家不缺钱,更加不需要你在外面沾上满身的铜臭味,一点世家公子的样子都没有,你看看你的好友苏裕,人家步步高升,一帆风顺,多少人想做那样的公子,而不是你这个眼里只想着银子的人。看看,说你你不听,你爷爷被你气病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康金旺对他们反对并且攻击自己经商的事已经麻木了,他也不在乎家人拿自己跟苏裕比较,一边是亲人,另一边是好友,他不会因此而记恨谁,嫉妒谁,他就是喜欢商场中瞬息万变的起落沉浮,他热爱这份事业,他享受这种激情。
所以,家人支持也好,不同意也罢,他是不会改变走这条路的志向。
但他关心他们,无论他们说了多么狠的话,他都可以原谅。
“父亲,我先去看看爷爷,等孩儿看完爷爷,您再训孩儿吧。”说着便大步离开了。
来到康老爷子房门前,康金旺深吸了两口气,他知道接下来又会是另一番语重心长,横竖也还是那几句话,再拿别人给他比较一下,这样而已,爷爷老了,身体不再可以用「康健」二字来形容,他要以更加温软的态度来面对爷爷,他轻轻地敲了两下房门,听到康老爷子用微弱的声音说「进来吧」,便推开房门进来了。
“小棋去哪了?怎么没在房里守着爷爷呢?”康金旺问。
康老爷子微喘着气,道:“我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用不着人守着。”
康金旺帮康老爷子把被子盖好,道:“爷爷,别说这些晦气的话,大夫不是说过吗?您的身子比一般的老人要好,只要情绪平和,一定能活到百岁的。”
“金旺啊,我现在……我怎么能情绪平和呢?你头几年去经商的时候,我还想着,你就是去玩几年,到时候腻了,你自然会回到正途的。
可是……到今天了,你还执迷不悟。我给你取名叫金旺,是因为算命先生说你命里缺金,再加上你生下来便生了一场大病,想着贱名易养,才给你取了这么俗气的一个名字,金旺啊金旺,不是让你在金钱堆里面旺财得富啊……”康老爷子说得激动,剧烈地咳了起来。
康金旺连忙道:“爷爷,您冷静,保重身子要紧啊,孙儿先给您倒杯水。”他去桌上倒了一杯温水,将康老爷子扶起来,慢慢地喂了下去,康老爷子顺了气,脸色也好看了一点。
“爷爷,您相不相信未来有一日,经商不会再是一件让您、让爹娘、让我们家族感到羞辱的事,商人也不再是金钱的奴隶和附庸,商业不再是士农工商中的末流,商业会变得无比的繁荣兴盛,商业也可以造福百姓。”康金旺说这句话时,脸上尽是踌躇满志的神情。
康老爷子叹了口气,道:“金旺,你莫要怪爷爷固执,爷爷是个读圣贤书的人,几百年来,商都不是一个被人视为正派的东西,就算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一天,那要等多久,几百年,几千年?
到时候,你我皆已是黄土里的累累骸骨中的一员了,又有谁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商人名为康金旺呢?
听爷爷的,现在啊好好地考取一个功名,当一个好官,那才是名垂青史的事迹啊。”
康金旺心道:“为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甚至更远的那个将来,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推动它的发展,青史写不写我的名字,干我底事,只是想着,等有那么一天,所有心怀善意的善人都能兼善天下,生民不饥不寒,那便足够了。”
他沉默着,没有将心底话说出来。
14、人生得意须尽欢
池里鱼,笼中鸟,困地兽。
傍晚,在荷花廊,举办诗书比赛的决赛场。
数百人参加的比赛,在决赛时,只剩下寥寥数十人,沿着荷花廊在左右两侧摆了一路的桌椅,中间留了条宽阔的路。
孟敛这次到场时,位置不再是在苏裕的身边,而是坐在了最前方,而他看过座位图纸,苏裕在最后一排。
他遥遥地往最后边看了一眼,却只能看见烛火明暗里人影憧憧,他有点失望,也不敢再多看一眼,坐下来便等待比赛开始。
“各位考生已到齐,决赛现在开始。请各位听题,决赛限时半炷香,题目念完后开始点香,在半炷香的时间内没有写完的考生,也要交上考卷,否则取消评选三鼎甲的资格。
题目很简单,各位在自己以往所有的经历里,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件于你而言最美的事情,用一首诗词写下来。现在开始计时。”
考官读完题目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半炷香,点了起来,之后随意一望,便看见坐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