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寿酒楼的‘貔貅令’,是种了蛊的。”流珠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知道为何南雀会如此轻敌吗?因为在他眼中,只要催动母蛊,令牌碎裂,你就会立刻被毒虫穿心而死。”
与白修贤一样的死法。
九阳阁的大弟子是个聪明人,临死前弄清了一切的原委,将貔貅令截下一角当作证据。这样即便令牌被回收,他们也想不到会有遗落的证据。
只可惜这个聪明人还是死了。
“可你并未在给我的貔貅令中下蛊。”莫小柯疑惑道:“这样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做这些自有我的道理,莫公子就不必知道那么多了。”
大厦将倾,总得站在安全的地方,才不会被倒塌的梁柱波及。
“如果不是有你指引,当初风三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找到我,提点我去查齐长老随身的东西。”
这样林思明和严冬青也不会死了。
想到那两个被火焰吞噬的少年,久违的无力感再次浮上了莫小柯的心头。
“像莫公子这样的好人,在这世上活着,总会比其他人更辛苦些。”流珠笑着说道:“算是给你一句劝,执着于是非公正的人,最后都活不长。”
白修贤是如此,齐拂长老也是如此。原本和他们不相干的事情,却拖着他们去送了命。
莫小柯生起了警惕之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三年前道方门的事情,我也有些耳闻。”流珠踩上墙头,居高临下地对他道:“有些事情的真相不必执着,还是不要知道,来的开心些。”
“等等!”
三年前。
三张面孔在他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他们的尸体苍白泛青,眼瞳中怨气四溢,仿佛诉说着不甘。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三年前你在哪里!”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呢?莫公子要是实在想知道真相,不如去查查你这些‘盟友’的底儿。”流珠没有回头,朝他挥了挥手:“作为我留你一命的报答,这次就放过我吧。”
说罢他翻过了墙头,留下了惊疑不定的莫小柯。
这一战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南雀寡不敌众,被活捉。而他剩下的那些人手,被罗家、钰山派弟子的包围后也很快尽数抓捕归案。待四大家族的人上岛之时,还带着闵家郡的郡守,城中的权力即刻移交至朝廷手中。风家一众暂作收押,包括心有不甘的风二公子在内。敢有半点反抗,便是乱臣贼子,当场诛杀。
不过还有人对这样的结果不够满意。
“你不是说能借此扳倒潘家那条毒蛇吗?”罗彤面色微恼,语气有些冲:“结果试探了半天,什么都没挖到?”
“和潘家相关的,只有江州那几条暗线。”倾城温柔地帮她整理了额角的发丝,不急不躁地道:“可那是他族内分家所为,与潘达沾不上多少关系。那分家不久前才被他清剿,若是现在提出来,他借此演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反倒能助他从这滩浑水中脱身。”
为了隐瞒此事,他还得将南雀毒哑,再断了他的手筋脚筋。不过从他口中也挖出了不少零散的势力消息,倒不算一无所获罢。
沈般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一旁的花韵,也正对上了那双灵动的眼睛。她伤势已愈,但脸色还有些微的苍白,嫣然一笑:“听说少爷受了重伤,现在可有大碍?”
“没事了。”沈般摇了摇头:“你也是,好好养伤,别落下病根儿。”
钟文和的面色依旧不好看,在一旁冷哼了声。罗不思则有些落寞失望,这一次他虽然打得架够多了,但风闻阁已被暂时押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得来。以后再想打得这么痛快,恐怕就不容易了。
刘永在不久前也已经苏醒,他跨步走至岸上,对着围上来纷纷行礼的钰山派众弟子微微点头。
比他来这座岛时,少了一个。
那个人曾会唤他师兄,也曾动作笨拙地跟他学剑练武。曾意气风发少年得志,也曾误入歧途自甘堕落。
刘永下意识地朝远处的沈般看去,他与沈宿一点也不像,无论是身型、五官、还是气度都全然不同。仿佛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没有染上半点色彩。
就这样吧。
他转过身,默默带着钰山派众弟子离去。
这些恩恩怨怨,本就和他无关的。
顾笙则被涌上来的道方门师兄弟给团团围住了,这几日他们日子过的提心吊胆,没少为了他与莫小柯的安危担心。
“六师兄,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李丘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你走之后,七师兄压根儿就没管过我们,整日里找不见人。后来还惹上了官司,也闹起了失踪,我们还以为他畏罪潜逃了呢。”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那可是为了正事儿。要不是有我在,你们早就连命都没了!”莫小柯没好气地说道。
“成,七师兄你说的都对,你就是拯救苍生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