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安全的地方,回到了家人身边。
来到医院的第三天早晨,我带着蓄积了太久的疲倦,从又一次睡梦里醒来,我刚动了动指头,整只手就落入另一个人有温度的手里,这种感觉让我顿时心安。
甚至不想醒了。
“怎么样?睡饱了吗,宝?”Frank太rou麻了,我还没睁开眼睛他就凑上来问我,亲我的腮边和脖子,我捏了捏他的指头,这才迷迷糊糊地打开眼睛。
小声提醒他:“涂点护手霜吧。”
“好,我今天回去涂。”
我看见了早晨的阳光,Frank穿着衬衫坐在床边,趴下来看着我,伸出手拨弄我的头发,我躲了一下,说:“别弄,头发好油啊。”
“中午想吃什么?”
丝毫不夸张,这几天听到最多的问题都是有关于吃,刘阿姨专职在家待命,给我做任何想吃的,而森姐踩着高跟鞋来回地跑,有时候还被迫给伍锐那个老家伙当司机。
我告诉Frank:“我真的快变成胖子了,不敢再吃了。”
“骨折了就要吃好的,才能恢复得快。”
“我要保持身材,等我好了,还要上台唱歌呢。”我知道,由于我的事情,我们的乐队不得已退出了节目,想一想,还是太遗憾了。
Frank说:“胖瘦对唱歌也没影响吧。”
“你又不喜欢胖子。”我撇了撇嘴。
“喜欢啊,你什么样子都很可爱。”
Frank拿来酸nai让我喝,把我的床摇起来了,我忍着骨折恢复期的不适感,柔弱得举着酸nai盒,Frank问我想吃什么水果,作势要帮我切。
“中午吃酸菜鱼好不好?现在不想吃水果。”
“想吃外面的还是家里的?”
“外面的。”
Frank急忙给他助理打电话,说有一家酸菜鱼特别好吃的川菜馆子,但不做外卖,所以勒令助理小伙子去排队了,我让他叫个跑腿,他说不放心。
这倒是有些夸张了,我又不是皇上,还有人下毒谋害我吗?
这几天谢绝了几乎任何人的探望,因为我妈他们怕我情绪不好,所以让我在医院静养,和菲子通了电话,她一直小声地哭,说很想抱抱我。
菲子还没长大呀,是个小女孩。
但周易衣是唯一一个进来探望我的人,是昨天傍晚来的。她穿着卫衣牛仔裤,扶着眼镜在我身边坐下,说:“和你的事儿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了大活儿。”
“辛苦你。”我说。
“我早上还跟蒲总聊,说我真是捡到宝了,说不定我下半辈子就靠你活着了。”
这话也太有歧义,我的表情有些僵硬,不过周易衣就是这样,她要表达的绝对不是模棱两可。
我说:“那你算不算坐吃山空?”
“我发现你这小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啊,你不适合做艺人,你应该去公关部。”她拍了拍我的额头。
提醒我:“少吃点儿,身材管理。”
我委屈地鼓起腮帮子,声音压得很低,说道:“不是我自己要吃啊,我男朋友天天给我喂,我也没办法。”
“你在挑衅我吗?”
“……”我闭上嘴看着她,越看越心惊胆战,小声地说,“我会注意的,不会吃多的。”
袁宇哲瞎玩儿把自己玩儿进去了,据说还牵扯出一连串的人,我的手机也被还了回来,但快坏了,就买了新的,把原来的数据导进去。
周易衣从床头柜上拿起我的手机,拿到我脸前面解锁,说:“介不介意给粉丝报个平安啊,他们都着急坏了。”
“他们相信我没骗婚啊?”
“你在质疑你周姐的业务能力吗?”周易衣摆弄着手机给我拍照,说,“头再侧一点,就这样笑。”
“肯定不好看。”我又不高兴了。
周易衣把拍好的照片给我看,画面里的我穿着病号服,看起来虚弱又苍白,笑得很傻,她问我:“想要什么文案?”
“都行。”我说。
“一句话就行,快想。”
我结巴了好半天,说:“那就……那就说‘活着真好’。”
本来以为这种贫嘴的话周易衣会不喜欢,没想到她居然点了点头,说:“可以,幽默不矫情。”
我咧开嘴苦笑,虽然看不到自己,但我知道一定笑得特虚假。
我的酸菜鱼到了,让Frank把Charlotte的送过来的车厘子送他助理一盒,助理是个快三十岁的男的,话挺少,做事谨慎勤快,但我或许不了解真正的他,因为他和他的同事都挺怕Frank的,可能就算开朗也不会表现出来。
“你不要这么严肃嘛,都吓到别人了。”我说。
助理拎着那盒车厘子,站在门边听Frank关于工作的嘱咐,他一直坚定地点头,看起来对自己很有信心。
Frank转过头来,看着我,笑了一声,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