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个宫装丽人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急匆匆从后宫行来。为首的大宫女提着食盒,小心翼翼道:“娘娘亲自炖的这一盅汤,陛下定然是喜欢的。”
宫装丽人没有说话,脸色却缓和了不少。
大宫女又道:“娘娘,奴婢最近听说开封府为展护卫开了丧,陛下一贯信任展大人,娘娘不妨……”
宫装丽人眉头一挑:“怎么?那展昭真的已经过世了?”
大宫女点头:“可不是,奴婢还听说,白五侠亲自在开封府谢客呢。”
宫装丽人脸色不好了几分:“庞妃那个贱人只怕高兴得很。他们庞家可不就是紧张展大人查出点什么?如今倒好了,包大人这样为民清廉的国之栋梁叫他们送进了监牢,脸展大人这样的少年俊杰也……”
大宫女脸色白了一白:“娘娘多虑了,陛下天纵英智,自然不会受jian人迷惑,何况陛下一向喜欢娘娘温和谦恭……”
宫装丽人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咱们做后妃的,伺候好陛下才是本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御书房门口。守门的小太监看见她忙行礼:“陈妃娘娘千岁。”
陈妃微笑点头:“平身。”
大宫女上前:“娘娘亲手做了鸽甫鹿茸汤,还请公公禀报一声儿。”
小太监笑容满面:“娘娘来的正是时候,陛下真心烦,要传个宵夜。”
陈妃心情好了不少,在门口等了片刻,就听见里面请她进去。展昭坐在屋顶上好笑,他耳朵灵光,加上白玉堂新近教会他读唇语,自然陈妃和宫女的话就叫他听去不少。不过他向来不是个八卦的人,对后宫诸事也着实没什么兴趣。
展昭来御书房,不过是想确认一下皇帝到底有没有危险,但是因陈妃竟然惋惜包大人之事,他就起了点兴趣,所以尚且打算在御书房的屋顶上多呆片刻。
是以,他通过掀起的瓦片仔细看御书房中皇帝与妃嫔的互动,看的倒是颇有几分感叹。
“爱妃的手艺越发好了,只是如今天干物燥,还要爱妃亲自下厨,可有热着?”
陈妃娇笑:“为夫君洗手作羹汤本来就是为人妻妾应该做的,臣妾既然身为陛下的妃子,自然该为陛下做这些。只要陛下觉得臣妾手艺尚可,臣妾再辛苦也甘之如饴。”
赵祯拍了拍陈妃的手,专心喝汤,只看着陈妃在他身边一本一本整理桌面上被弄乱的奏本,然后把御笔规矩放在笔架上。
“爱妃何须做这些,传他们进来做,你坐着,朕与你说几句话。”
陈妃脸上便染了一丝红晕:“瞧陛下说的,臣妾替陛下理一理桌案哪里就累着了?陛下也不瞧瞧时候,已经月上中天,还在辛劳国事,就不许臣妾红袖添香?”
赵祯听着这句话心情好了不少:“你呀,还是刚进宫的样子。过来,替朕研磨。”
陈妃兴高采烈卷了卷衣袖,仔细研起墨来。赵祯放下汤碗,走过来坐在桌案前继续看奏本,却正好看见八王爷的上疏,奏疏本身是一个请安的折子,可是最后却提了一句开封府正在办丧事,顺便说了一句明日将去吊唁。
赵祯眉头深锁,不觉之间手上的笔竟然落了下来。
陈妃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请罪。
赵祯叹口气,扶起她:“爱妃不必惊慌,是朕没拿稳。”
陈妃送一口气,赶紧将笔捡起来,递给旁边一个小太监,吩咐他赶紧从新洗一支笔来伺候,再上前道:“臣妾看陛下似乎已经疲惫,虽然国事要紧,可陛下乃万金之躯,身系万民,更该保养身体。”
赵祯叹一口气,转头看了看陈妃,想起她父亲不是过一个小小县令,在朝中也无甚背景权势,何况她天真烂漫,待人温和,也从参合庞妃和其他后妃之间的争斗,倒是个可心的人。轻轻拉过陈妃的手:“朕的确是累了。”
“那陛下早泄歇息吧。”
“婉儿,展护卫真的离世了。朕心里不好受。”
陈妃深呼吸,她在他身边研磨,自然瞧见了奏本上的话。但是身为后妃,不能妄议朝政,更不能随意议论朝臣,是以她只能沉默。但是此刻皇上亲口说起这个事情,她倒是可以说上一两句了。
“陛下,生死有命,展大人若是知道陛下为他生死之事难过伤神,只怕也不能安心。”
“朕的确……”
“陛下,臣妾知道,臣妾这样劝说陛下两句其实也没有意义,但是。”说着,陈妃轻轻推开赵祯的手,走到桌案前跪下:“陛下明鉴,展大人衷心为国,功绩不凡,陛下若是真的想让展大人走得安心。”
赵祯挥一挥手,看着伺候在殿中的所有人都退下了,才道:“朕知道婉儿你要说什么。包卿的为人,朕信得过,现在他呆在刑部大牢里才是最安全的。”
陈妃一脸懵懂。
赵祯似乎真的心里烦闷:“婉儿,今日庞妃来求朕,她说她最近身体不适,想请公孙策来替她诊脉,你瞧瞧她安的是什么心?”
陈妃震惊,屋顶上的展昭也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