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我不是我,这个世界本来就说不清楚谁是谁。你醒了吗?
展昭站在我的面前,我发现他扶着吧台冰凉的桌面,扣着的食指有脆响……
老板娘,我断定你不是平常人。
展昭,你也不是。
他不再沉默,突然他轻轻的哼唱着什么,那乐声古老忧伤,我却听不明白。或者我无法懂得,我和他的确都不是平常的人,正因为都是不平常的人,我们才不敢去问到底如何。可是,这一天是大年初一,所有的人在安眠在团圆的幸福中。我突然觉得,不是一个人过年的感觉,原来却也如此沉重。
呵呵,可能是睡太久了,越是安静越是睡不着。
这里并不是睡觉的地方,这里是不夜城。
不夜城的夜?老板娘,不夜城没有夜晚。有人说我应该在这里。
展昭,你睡了多久?
如果我说是一千年你信吗?
那你为什么醒来?
不知道,可能是一个人。梦里的人。
我愣了,我总觉得他说的人我认识,常常来不夜城。
那个人在梦里叫我猫儿,可我明明不是猫。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他说醒过来就可以见到他,可我醒了还是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只有一丝斑驳落彩的雾渐渐消散在我眼里。而后有空旷的声音告诉我,我是展昭,我应该在不夜城。
展昭饮下了最后一口酒,空的杯子里有一股幽香,比盛满酒的时候还要香,他迷醉的嗅着这味道,很像贪婪的孩子。
等待,有女儿红的味道。
这是展昭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凝重,眸光深沉。然后他背身离开。我抬头看挂着的钟,一下一下的跳动,离十二点还有十分钟。十分钟以后这个城市将会绽放,为新的一年绽放,为所有的团圆绽放。
哟,老板娘,不夜城也有晚上,只有你这里,今天亮着这样的灯。
我抬头,果然,白玉堂,我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他了。我觉得他变了,变得飞扬了起来,这种飞扬里有些伤口我看不见。他喝完醉生梦死以后的变化仅止于此,这很难得。
五爷,今天不做生意。
我来买一杯酒。
我没再看他,暖色端在他手上的样子很合适,所以,我连杯子都给了他。
这杯送你过年。
而后我走到了繁华的街上。其实繁华的只有灯光,不夜城的夜晚,连最后一盏灯都熄灭了,通往地下的阶梯弥漫着忧伤,在到达地面的那一个片段被吞没在黑暗里。迷彩城市的红红绿绿在喜庆里散着寂寞。
我捧着水晶,拉过黑色的斗篷,一个又一个骷髅在亮如白昼的炫彩霓虹中跳动。
迎着我的是一片红色的灯,在高高低低的街边的树上,草坪上,鳞次栉比的楼厦上……那种感觉有厚重的过年的味道。我站在那红灯的边缘,铺天盖地的红,没有尽头。白玉堂的身影在殷红的灯光中萧索孤单。他端着一杯暖色,时而的喝上一小口。风吹过的时候会掀了我的面纱,而当我回头拉过飞散在空气的丝绸时,我看见了展昭。他站在音乐喷泉的旁边,望着前面的的白色身影。水雾迷蒙了他的全部,有种幸福随着夜的乐声悄悄的漫开,然后白玉堂站了起来,他手里的酒剩了最后一口。
每走一步,我都觉得我极目的全部红色灯光在飞散,然后汇聚,在飞散,再汇聚。白玉堂从我的身体穿过,那暖色的酒杯碎在了我的脚下,有淡淡的女儿红的味道随着风带我飞舞。我才惊觉,在展昭的身后,是一片如雪的星星点点灯光,没有杂质,在红色漫天的城市里,耀眼而独立,安静却光华四溢。
猫儿……
他拥过展昭的腰,一声轻轻的呢喃,我听得分明,白玉堂叫展昭猫儿。而那个时候的我随着一阵风渐渐的透明,渐渐的虚无,零点的钟声点燃了城市的夜,一瞬间的喧嚣捅破了城市上空寂寞的低迷,烟花似乎永远不会开到荼蘼……而那一个吻,似乎没有尽头……
“影!”
我回神的时候是老板娘在叫我。于是我望着她笑。她也看着我笑,这个不夜城的灯色酒影中,我的泪在笑里慢慢变浅。
“影,你似乎醉了。”
“这杯,叫什么?”
“醉扶归。”
沿着一级一级的阶梯,我走出了这城市地下yIn靡浮华的空间。极目尽是浪漫的情人,喃喃低语中,一圈一圈圆形的拱门在逐渐带我离开这片被灯红柳绿掩盖的步行街公园。二月十四日的情侣双双对对,在年节刚过的喜庆大街上牵着彼此的手,偶有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落在我的四周,拱门外的车水马龙陌生冰冷,老板娘说,若我回头,也许会有奇迹,那个时候她笑得诡异神秘。
转身的时候,我看见了两个人,砖红的毛衣裹着的消瘦身影被一抹素白的嚣张揽进怀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一般,空气里的味道瞬间变得幸福,我似乎看见飞花漫天……
呵呵,喝醉的时候,我听见白玉堂说:猫儿,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