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时月倒没有吞吞吐吐,直道:“少主,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您想一想,从一开始的陈安县,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再到梅元村他抱您出山;中间我就不提了,因为我没在场。到后来聊城法事的时候,您受伤,他居然……唉呀,还有最后那个尸洞,我看您嘴巴肿,也根本不是中了什么尸毒,而是……”
说着,他突然停下来,看着自己脚尖,道:“反正,我觉着少主您还是离他远一点好些。”
余千晨被他这样一讲,一时间竟有些卡喉,心中忸忸怩怩了好半天才道:“是谁教你这样讲的,是不是那个蝎崖弟子夏初丹?”
他早知那少年看他与良穆的眼神不一般,没想到果然不对,肯定是那晚在客栈住宿的时候,他同时月讲了些什么。时月是个直肠子,一听就会信以为真了。
见他如此问,时月侧头不敢看他,回答的声音又弱了几分:“夏公子才没与我讲什么,就是我自己觉着良公子对您与对待旁人不同,说是什么生死之交、什么好友,但就是感觉已经是逾越了好友以上的关系。”
他讲的越来越正儿八经,这口才能赶上街上的说书先生了,余千晨停下脚步,猛一拍桌,道:“你什么时候如此能说会道了,以前怎么没听你讲感觉我与良穆有什么不同?现在说的这么有理有才,用不用我帮你报名考个状元啊?”
时月:“我没有,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你给我闭嘴,罗里吧嗦的!”
余千晨打断他:“时辰不多了,我与你讲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时月道:“少主,你非去不可吗?难道您忘了您上一次私自出府带回来了一屁、股伤吗?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余千晨从盒子里摸出一只银色铃铛,边擦边道:“这一次与上一次不一样。”
时月见他根本毫无退却之意,转身道:“我看没什么不一样,我现在就告诉家主去……”
“站住!”
余千晨大喝一声:“你现在胆子越来越肥了是吧!连本少主的话都不听了,你信不信我立马送你出府,再寻个听话的进来!”
时月顿住脚步,极不情愿的转头:“少主……”
余千晨将所有东西准备就绪,起身脱了鞋袜往床上一躺,道:“别废话了,我得走了,我交代的事情你得记住了,听见没有?”
时月委屈的点点头:“嗯……”
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银铃声,余千晨脑子一片空白,眼前闪过一些奇奇怪怪,杂乱无章的画面,不一会儿功夫,他整个身子由重变轻,铃铛坠落;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下已经是他睡熟的身体。
他下了床上,因为是魂魄离体,这个时候他一样东西也带不上,所有生人也瞧不见,所以转悠了两圈便出了府。
根据记忆中,上一次良穆带他走过的那条路一路向西,很快便寻到了那条废弃的街道。
此时街上已经没多少人了,他本可大摇大摆的上街,可刚走到巷子入口的时候,前方却忽然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女的蒙着面纱,背影瞧着熟悉的很,但看不清模样;旁边那位男子倒是一身白衣飘飘,手中摇着拂扇,长得俊逸非凡。
原本,余千晨是不用躲开的,因为生人是瞧不见他这魂魄的,不过当他经过二人身旁的时候,忽然发觉那白衣男子甚是眼熟,几番侧望之下,他才记起,那人不正是阿爹寿宴上与良穆一道而来的公子吗。
那可是Yin界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思着,那男子好似注意到了他。
余千晨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这人来自Yin界,自然能瞧见自己,若是被发现不免又要耽搁一些时间,他扯过衣袖捂着脑袋,快速往巷子深处跑去。
男子抬头瞧了好一会儿前方奔跑的人,那身影轻飘飘的,恍如一阵风。他一眼便认出那乃是一缕生魂,在瞧他的身形衣着以及方才与他擦肩而过有些模糊的脸。
他有些奇怪,自言自语道:“余千晨?”
他身旁那位女子闻言,云云,侧头道:“听言哥哥,你方才叫谁?”
他回神:“哦!无事!”
余念眨巴了两下水汪汪的眉眼,有些疑惑,方才她明是听见了他唤自己哥哥的名字,莫不是识得他?她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听言哥哥,你认得余千晨?”
听言摇扇的手一顿,回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你也识得?”
余念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想也没想便道:“他是我兄长……”
两人同时停住脚步,听言望了一眼前方已经消失的身影,想说什么,但又没说什么。
沉思了半晌,突然面色一冷,道:“阿念,你回去吧!别跟着我了。”
余念不明所以,道:“为什么呀?不是说好带我去你府上玩的吗?”
他道:“我府上你来过很多次了,玩也玩够了,以后就别来了。”
屏息片刻,他轻轻挥扇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街道上只剩一人。
余念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