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宏也带着妻儿回来了。
一屋子热热闹闹,只有陈暮雪愣愣出神。
魏香云看不惯这个不生孩子的陈暮雪这副晦气的表情,大过年的,专门上门来堵她的。
“要是他不乐意来咱们家过年,你可以带着他回陈家去”。
魏香云拉着李月来到一旁告状。
“娘,他现在能到哪里去,你就迁就一下,他身体不舒服”。
李月来没跟家里说易微的事,毕竟丑事在他娘嘴里很快就能传开,能躲一事算一时。
陈暮雪在屋里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似乎在等他那个即将出生的弟妹。
子时,李家的大门被啪啪拍响。
听得没睡着的陈暮雪心一惊,半坐起来,推搡身旁李月来。
“月来,你快去开门看看是谁?”他说的话时,心不知为何是抖的。
李月来刚睁开眼,院子里的门就被魏香云打开了魏香云还没来得及讲话,就被传来的嚎哭声吓住了。
她定睛一看,门口站的是陈暮雪的小厮陈琼。
“公子!公子!”
陈琼满院子乱转,想找到陈暮雪睡的那间。
陈琼为什么在哭。
陈暮雪一下子赤脚落地,开门出去,床上的李月来彻底清醒了,知道陈家肯定出事了。
“怎么了?”
陈暮雪站在房门口,盯向陈琼。
“夫人…夫人走了”。
陈暮雪没动,下一秒身体两抽,往后面倒去,还好李月来及时扶住他。
两人连夜赶回陈家,靠近主屋时,满屋子的血腥气还没散去,大夫也都还没走,盯着陈暮雪直叹气。
其中有个大夫说:“小公子,易夫人年纪大了,没力气。也许是受了郁闷,孩子明明之前好好的,突然横了位置,下不来。她是糟了罪,活活疼死的。”
陈暮雪不想哭的,眼泪还是哗哗忍不住往下流,撑着一边的李月来说不出话来也不敢进屋去看易微一眼。
他能说句她活该么。
他不能,因为先是陈辰颐先对不起她的。
他已经忘了爹走的时候是什么季节,好像也是下雪天,怎么都选这么个冷冰冰的季节走呢。
“杨管事呢?”
李月来环顾院子一圈,在一旁问。
丫鬟抽泣道:“管事出去找大夫了”。
听罢,李月来深深叹了口气。
现在这个家里,能撑起来的估计只有他了。
“把公子扶到我们院子里去,等这里收拾好,再带公子来”,李月来对陈琼道,一边把陈暮雪的手递给陈琼。
陈暮雪紧紧拽着李月来胳膊不肯撒手,好像这是他唯一的支柱了。
李月来摸摸他的脸,和他贴贴脸颊 低声道:“乖,咱们一会儿见”。
许久,陈暮雪才松开李月来。
等陈琼带着陈暮雪走了,李月来才缓步进屋。
床上的易微还是经过初步处理的,但仍能看出死前的狰狞面相,肚大如箩,好像孩子快要破肚而出一样。
他看了会儿,也不忍心再看,只听门口传来杨凌的声音。
“让开!让开!大夫来了”。
白发大夫被杨凌拽着匆匆跑进来。
大夫被提到床前,翻看了易微的眼皮直摇头,回头想和杨凌说话,却被杨凌压着手臂。
“你好好看!看好了我送你一座宅子”。
白发大夫无奈道:“人不可胜天意,还是早些入土为安吧”。
杨凌一双眼红通通的就是没落泪,因为他不觉得易微已经走了,只是这些大夫不行而已。
李月来在一旁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跑进跑出,找了好多大夫。
临近辰时,他才安生下来,易微也早就僵透了。
““给夫人换件衣服,梳妆一下”,李月来试着小声吩咐一旁的丫鬟。
“是”。
见杨凌无动于衷,没有反驳,他才敢继续完成后续事宜。
入棺,准备白事,招待上门吊唁的客人。
那陈家几个大伯,也是他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在稳住。
陈暮雪期间也来过几次,Jing神不济,暗自坐在角落处待会儿,又会离开,然后再回来。
处理完易微的身后事那天,杨凌来找他,背着一个包裹。
“李月来,我要给你腾地方了”。杨凌望着李月来笑。
几日下来,李月来发现杨凌瘦脱了相,满脸清渣。
“只要你愿意,陈家有你一席之地”。
平心而论,做管家,杨凌还是合格的,只要他没有私心。况且现在家里的人员不宜大动。
杨凌摇摇头,苦笑着说:“当初我就是背着一个破袋子来的陈家,瞧了易微一眼,就想留下来,现在也没有任何留下来的理由了,就在半个月前,我还畅享我们一家三日美满的日子,可能是我之前做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