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地方,小打小闹一番,他真的甘心么。
冬日黑的早,李月来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水哗啦一声淋漓而下。
陈暮雪睁开眼侧头看他:“怎么了?”
李月来把水里的衣服捞起来,赤…身上岸,把树上包裹取下:“不早了,回吧”。
“你生气了?”陈暮雪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跟着起身道。
李月来笑道:“哪里,你又多想,我们之前本来就说过,暂时不要孩子”。
说着,他先把岸边之前脱下的衣服拿起来给陈暮雪擦干,感染递给他一套干净的衣服,自己也速速擦干身体,穿上衣服。
他在乎的不是孩子,而是肯不肯为他让步的那份心意。
二人拎着shi衣服,一前一后下山去。
回到李家,魏香云已经做好饭,见自己儿子和陈暮雪头发都shishi的,着急道:“咋啦?落水了?”
“没有,阿娘”,李月来悄悄把手里shi衣服扔到一旁:“我带暮雪去田里逛,地滑,不小心摔到沟里去,就换了身衣服,不打紧”。
“这么冷的天,染了风寒可不得了”,魏香云拉着李月来往柴房走,加了大火堆给二人取暖:“你们把头发烤干了再出来吃饭,我先去给你们把脏衣服洗洗”。
“多谢娘”。
陈暮雪看着魏香云忙前忙后,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在魏香云眼里,李月来这个小儿子一旦出现在家里,就是一切的重心,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火堆放的干柴,烧得特别旺,屋子里被照得火亮亮的。
李月来看墙上两人的身影攒动,许久,低声问陈暮雪:“我去找两个红薯来,待会儿吃完饭就烤好了,特别香,吃不吃?”
“嗯”,陈暮雪点点头。
李月来出去了,屋外响起棒槌声,是魏香云在洗衣服,一边小声向儿子抱怨:“别仗着年轻尽胡闹,要染了什么病,可不得了”。
“知道知道,阿娘”,李月来蹲在棚子底下选红薯:“哪样的红薯甜?”
“我和你爹都吃了两篮子了,今年的都甜,你随便拿就是,去年特地留的好种”。
听罢,李月来挑了两个不大不小的红薯,转身回到柴房。
他把红薯埋好后,摸了摸七八分干的头发,唤快要靠着墙睡着的陈暮雪出去吃饭。
陈暮雪下午累了,困的很,其实不是很想吃晚饭,但又怕魏香云不高兴,怂着眼皮子撑起来:“好”。
晚饭简单些,也是因为魏香云看中午他们没怎么吃。
她见陈暮雪握着勺子只吃白粥,半晌没拿筷子,道:“家里没什么好菜招待,你就将就些”。
李月来一听魏香云这讽刺的语气,脑袋顿时疼起来。
他和陈暮雪的情况,魏香云也不明白,但又不能明明白白告诉她。
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有娶一屋子老婆和老娘住在一起的男人,真是自讨苦吃。
陈暮雪有些无措地抬头看魏香云一眼,瞬即道:“娘,是我中午吃的太饱,不饿”。
魏香云不轻不重哼笑一声,给李月来夹一筷子菜:“月来多吃点”。
听罢,陈暮雪垂下眼,筷子开始捣弄碗里的菜。
都说多年媳妇熬成婆,真是太难了。
他觉得刚才的解释太苍白,想再补救一下,继续道:“娘,其实…”。
“阿娘,别怪暮雪,他在家里速来吃惯清淡的,吃不了太油的菜”,李月来替他道。
这一听,魏香云倒像个做饭的厨子了,一旁李文昌
道:“我们家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习惯,一时改不了,下回叫你娘注意些”。
魏香云见自己儿子维护陈暮雪,端着碗扒了一口饭,含糊道:“下次我注意,就不做这些了”。
李月来连忙道:“下次回来我做,我做给爹娘你们吃”。
李月来在家几十年,进厨房做菜多是因为兴致来了,弄一两道,次数五个手指都数的清,魏香云一听这话,以为他去了陈家还要常常做饭讨好他们,放下碗抬头看他,许久没说出话来,但心事都写在脸上,李月来看得明白,但越描越黑,他选择闭嘴。
四个人沉闷吃完饭,火堆里的红薯都没想起来吃。
魏香云摆手让他们去休息,二人简单洗漱后,便回屋了。
李月来的房间除了一张床 就是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书。
陈暮雪顺眼看去,书上落的尽是灰尘。
他想起自己送给李月来那状元笔记,《孟子》,不禁有些心痛。
暴殄天物。
他慢步到床边坐下,垫了一床厚棉,看着厚,却不暖和,都结板了。
李月来这些年就是睡在这张床上。
☆、平凡的日子(9)
陈暮雪侧头看坐到书桌上瞎翻书的李月来:“过几日家里要置办新物件儿,爹和娘需要什么,回去告诉陈琼,一并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