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雪在府中这些年从没下过厨房,如今兴致这般浓厚,倒叫厨房里的人吃惊又担心,害怕易微怪罪下来。
不过私下还是感慨做陈暮雪如今成亲后变得不一样了。
胡萝卜切好后,在锅里倒入凉水,陈暮雪把洗好的羊骨头拿起来检查,老板说得洗的一点血丝都没有。
☆、风荷乡(七)
差不多了。
羊骨头进锅,陈暮雪擦了擦手,往椅子上坐,听见外面陈琼在拉着人唠嗑。
“李嫂,你上回说会绣喜鹊,您得空能教教我嘛?”陈琼卖乖道。
陈琼平时娇气得很,又懒,但凡能不做的,能指使别人就指使别人,竟要学刺绣,实在令陈暮雪吃惊。
陈暮雪站起来往外走,靠在门上笑道:“陈琼,怎么想起学这个来了,是要送给谁?”
陈琼和陈暮雪上午出去逛街,累的慌,陈暮雪便让他回屋歇会儿,自己在床上不知怎么就琢磨起绣手帕,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干脆爬起来绣。
“公子?!”
陈琼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陈暮雪。他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他家公子要亲自下厨给姑爷熬汤。
陈暮雪忙碌的身影出现在厨房,这简直太不习惯了!
陈暮雪不理会他的惊讶,打笑道:“你要绣喜鹊?你是要绣手帕送到幽州去?”
“自然不是!”陈琼连连否认,“我就是随便绣的好玩儿的”。
“在幽州时你不献殷勤,回来了倒做这些事,给谁看?”
陈琼:“.....”。
他又不是专门做给别人看的!
陈暮雪懒得再说他,吩咐道:“你去库房选两匹好布出来”,说罢,转身回到厨房,揭开锅盖,见上面一层煮出来的白沫,连忙用勺子舀出来。
做完这些,他又低头去加柴火,这等事哪里需要陈暮雪亲自动手,伙房丫头抢先在他前面把木柴加进去:“公子,我来吧!”
陈暮雪觉得加柴没有太过讲究,遂放手让她去做了。
“如果一个时辰后我不在这里,记得叫我”。
“是”,丫头低头道。
说完,陈暮雪转身出去,往南苑走。
李月来在屋子里捣鼓,看看这里,摸摸那里,抱着一个古董花盆瞧了半晌,像是第一回来一样。
陈暮雪站着看了李月来一会儿,笑问:“李大爷可有看中什么?隔壁第三间就是当铺”。
听罢,李月来放下手中古董,朝陈暮雪坏坏一笑:“我就是图你的财......还图你的色!”
刨开自己的私产,易微能留给陈暮雪的也够他一生挥霍。
陈暮雪笑了笑:“那你一辈子都图不完”。
听到陈暮雪这般自信的口气,李月来反倒愣了一下,以为再怎么他也会假装生点小气,怼自己两句。
“竟然想着要捆我一辈子,阿雪,你真贪心”,李月来从背后搂住他,下巴在肩膀上摩擦:“要我们一辈子在一处,光靠这些是不够的,得有些其它的将我们紧紧拴在一起”。
陈暮雪心里生出几分好奇:“什么?”
李月来将手掌摸到他肚子上:“自然是一个小阿雪”。
陈暮雪感受着小腹上手掌的微微力量,愣住了,半晌没说话。
目前,他真的没有考虑过孩子的事。都说柔身儿怀孩子不易,有得好几年都没有音信,专门找大夫吃药才有,他不认为自己和李月来不提前准备准备,就能轻易怀上。
李月来看出他的迟疑,松开手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我就随口一说,没做好准备前,他不来就不要”。
陈暮雪无话可接,也无法承诺什么,只“嗯”了一声,转移话题,“我去厨房看看羊骨头熬好没有”。
李月来点了点头,看着陈暮雪转身出去,一时陷入沉默。若说阿雪是害怕孩子耽误他考学,也情有可原,只是这般反感,却叫李月来心生不解。
诶,算了。往后日子还长,再说吧。
陈暮雪这边回到厨房,离羊骨头熬好还早,厨房里厨娘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易微虽然不在家里,有管家和管事的,比如杨凌他们还要吃饭。灶台上留了一个炉子单独煮着陈暮雪的羊骨头。
他坐在厨房外边发了会儿呆,算着时辰,提前半小时给汤里放进去胡萝卜和盐巴,做完这些又回到外边椅子上,唤陈琼去房里取来一本书,独自坐在外边看。
没翻两页,陈暮雪的手就停下来,开始满怀心事。
在他眼里,李月来对子嗣之事,应当是不着急的,还会有点顺其自然地意思,来了就要,不来也不耽误他们。会不会是见了陈暮轩,心思发生变化。
陈暮雪想到此处,微微叹气。要是实在喜欢得紧,赶明儿找大夫看看,先生一个问题也不大,晚两年去念书也可。陈暮雪想到此处,按了按皱成一团的眉头,兴许是他没当过阿爹,以为带孩子容易,要是生下来,Cao心地岂止一星半点儿,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