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镇定下来后,李月来又说:“早上有一只大鹅凶我,你替我教训一下它,好不好?”
“好”,陈暮轩拍拍胸脯,这院子里的小家伙没有一个不怕他的。他小手一指,带李月来去关大鹅的笼子里。
一只大白鹅被关在黑笼子里,笼子周围垫了一层不是很干净的薄毯,似乎是方便陈暮轩坐在上面和大鹅玩耍。
陈暮轩要从身上要下来,李月来无法,只得弯腰放他下地。
陈暮轩一落地便顺溜往毯子上爬,坐好后一个人和大鹅唠叨起来。
李月来也半坐下来,双臂围着陈暮轩,到底是畜牲,万一伤害到孩子就不好了。
屁股落毯子后,李月来发现身下很暖和,于是掀开毯子一角,摸了摸。
毯子十分干燥。
“...乖,下次不要凶这个哥哥了”,陈暮轩的小胳膊伸进笼子,摸大鹅的脖颈,大鹅在他的手心下十分乖顺,还嘎嘎两声,似在回应一般。
陈暮轩见大鹅听懂了自己的话,奖赏似地摸摸它脑袋:“真乖,下回下山,我叫爹爹给你带个伴儿回来,好不好?”
“嘎嘎嘎”。
……
林慈溪去田里收菜,准备给抬山人做午饭。
院子里只有萝卜和白菜,他又跑到大门外田里摘了个小南瓜。
他提菜进来时,走过大鹅笼子前的二人,见陈暮轩在李月来怀里开心大笑,不由心中一暖,走近几步道:“姑爷,山上没什么好菜,不比山下,只能种什么吃什么,中午还请将就些”。
听这话,陈暮雪他们上山似乎得下午才归,他不想问林慈溪,只怕陈暮雪一回来他们就得立马下山。。
李月来想了想,点头道:“多谢,山上也别有一番风味,我不挑食”。
“那就好”,林慈溪笑了笑,转身把菜放到厨房,又走出来,压低声音说:“还得劳烦姑爷,把暮轩抱到前面去,我要捉只鸡烧菜,他看见又得闹”。
“好”,李月来把陈暮轩抱起来往前院走,没走两步,他突然转身喊住林慈溪:“等等”。
林慈溪正进厨房门阶,听到声音匆忙转过身,望着李月来:“怎么了?”
李月来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林慈溪:“这是我的私钱,不多,也是一点心意,请你不要推辞”。
银票乃桑皮纸,上面钱庄写的清清楚楚,可兑换五十两银子。
李月来私钱只能拿出这么多。
林慈溪本能摇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李月来就把银票塞到他手里:“你下山,或是继续留在乌山,都用得着,就当我给暮轩的”。
林慈溪听罢,才缓缓握住银票,红眼道:“谢谢”。
李月来见他又要哭,连忙道:“你先去忙吧”。
林慈溪破涕而笑,擦擦眼睛:“好,我做的山菇烧鸡暮轩很喜欢吃,中午姑爷也尝尝”。
陈暮轩裤腿粘了泥巴,他弯腰拍了拍:“这个小家伙怪得很,嘴上爱吃鸡rou,又见不得我宰它们”。
李月来笑笑,捏了一把陈暮轩脸蛋。
☆、风荷乡(四)
林慈溪见李月来这般喜欢陈暮轩,像是话匣子打开了,陈辰颐走后,无人能说几句心里话。
“我和辰颐之间,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林慈溪眼角含泪道:“那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我上山捡柴遇到了老爷,家里继母待我不好,是我求老爷带我上山做个烧火做饭的仆人,后来也是我主动.....才有了暮轩”。
李月来是陈家的姑爷,看待这些事没有染上多余的爱憎。
“那你知道他在山下有家么?”
林慈溪神情变得有一丝痛苦:“我知道,但山下不来人,我以为老爷和他们断了联系”。
“就算断了联系,也有血脉牵绊的孩子在,岂能断干净?”
“是我不对,我不图老爷的钱,所以今天她搬东西走,我无话可说,只求留下属于我的东西,让暮轩能过安生日子”。
李月来懒得听这些,抱陈暮轩慢慢往外走:“我抱他去前面玩”。
……
陈暮雪从四门山回来时,陈暮轩困得睡着了,李月来正把他放到床上,回到院子里吃柿饼。
“下山吧,月来”,陈暮雪站在大门口,似乎不准备进来。
李月来朝他招手:“阿雪,你先来尝尝,入冬才做的柿饼,好甜”。
他举着柿饼朝陈暮雪晃,一跛一跛朝他移动。方才抱着陈暮轩玩耍时腿脚利索得很,可一见到陈暮雪,腿脚又不自觉跛回来。
陈暮雪见了,快步向他走去,接过柿饼咬了一口,甜腻的果rou让他心里一阵满足。
一路哭上四门山,下山后心情竟平和许多。
柿饼吃完,陈暮雪一边擦嘴角的糖霜,一边说:“山上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山夫还在外面等着,咱们走吧”。
“好”,李月来扯住陈暮雪胳膊,二人一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