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难呐。
对于小舅舅的欺夫行为蔺衡多少有所耳闻,一听此话赶忙摆手:“我是拿他没辙,放你们一个月的假,爱上哪玩儿上哪玩儿,别家宅不睦闹到我俩面前就成。”
纪怀尘一笑,棱角分明的面庞笑起来竟有种少见的腼腆。
他刚要抬步,慕裎蓦然道:“解药呢?”
嗯?
蔺衡面色陡变。
他现在对这类的词极其敏感:“什么解药?”
既然诏书是假的,那所谓的毒药自然也是假的了。
慕裎已然从纪怀尘的神情变化猜出大概。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告黑状。
“你以为纪大将军那么轻易就肯配合的?要不是我拼死服用药丸,怎能成功说服他调兵设局。不知那药丸是什么配方,总之一个月内不服解药就会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死。”
“唉......难为我满心想替南憧扫平叛贼,到头来还是落个受制于人的下场哟。”
小祖宗唯恐天下不乱,一面咬嚼嫩滑软rou一面唱作俱佳。生是惹得国君大人目光如炬,几差没把爱将当场给扎成莲蓬头。
纪怀尘叫苦不迭:“您行行好少说两句罢,哪就毒药了,分明一颗糖豆而已。”
是了。
小糖豆,还带花香味儿的那种。
慕裎眼眸弯弯,笑得俏皮。“认哪门子怂呀?那会儿拍桌质问,逼我吃药时可不是这副做派。”
纯粹在煽风点火。
偏架不住有人愿意上套。
“拍桌质问?!还逼你吃药?!”蔺衡咬紧后槽牙,手里的银箸蓄势待发。
纪怀尘无奈,清楚两位玩心大起解释只是徒劳。打从后腰抽出本薄册,往案几上一扔便飞快逃离现场。
直至走出甚远。
屋内那两道笑声仍明朗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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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在舒适愉悦的氛围中结束。
慕裎茶足饭饱,又打起了糖蒸酥酪的主意。蔺衡就陪在他身旁,有一搭没一搭的翻薄册、做批注。
隔着窗扇,半截身子浸在阳光里,端地是说不出的慵懒悠闲。
那本薄册上记录的是慕之桓埋在各地的余孽暗桩,纪怀尘依国君大人提供的情报,不日前遣部下将南憧境内的一一逮捕归案。
顺带千里传书,把消息递进淮北老国君手中。
至此国都生叛一事全面完结。
小祖宗剜着酥酪吃得心满意足,朝册页撒么两眼,口齿含糊道:“书信我早就托人传了,淮北那边不用担心,老爷子腰板硬朗着呢,解决几个毛头鼠贼没问题。”
这个蔺衡当然相信。
他的侧重点并不在除叛上。
旧事重提,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当时慕之桓惦记的兵符。
五十万大军,算得上是南憧的根基命脉。
蔺衡倏然歪头,向小祖宗投去记眼神。那眼神错综复杂,怜惜、遗憾、心疼,种种皆具。
慕裎忍不住勾唇:“哎哎,没武功的人是我,你先摆出这副惆怅样子了让我怎么办呢?”
“阿裎。”国君大人浅叹,扬过手想揉揉他后脑勺。
却意料外的被避开。
“其实挺好。”
慕裎眨眼:“从今往后,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吃你的、喝你的,没事拿你撒撒伐子,遇到危险躲进你怀里。反正贴身近侍这活儿你熟,坚守岗位,重Cao旧业,本太子批准啦。”
他笑得真心实意。
眼底熠熠光芒仿佛已见美好未来。
蔺衡大抵是受到了感染,眼睫微动,俯身凑近在他唇畔亲吻。
酥酪清香如蜜。
可有人比之更甜。
慕裎回吻,顺手将玉令牌塞进人衣兜。
“阿衡,这个还你。我此生所有的温柔爱慕和尊贵骄傲,从现在开始,就全都归你负责了。”
他如此举动,国君大人便知偷赠兵符的事早暴露无余。
思量少顷。
蔺衡幡然想起什么似的,急急起身,到暗格中找寻某件物什。
他的定情信物。
那柄被他怨念过寓意不吉祥的扇子,细查之下,里面果真有道薄薄的夹层。
——那是真的继位诏书。
若说南憧五十万大军,是蔺衡对慕裎从一而终回护的谢礼,那么淮北皇位即是慕裎馈赠给他的底气。
那时他们都以为自己会遭不测。
于是瞒着对方将性命交托。
“殿下?”蔺衡诧然轻唤,想了想觉得不对,复道:“.....陛下?”
“嗯?”
这回慕裎不再遮掩,尾音上扬,懒懒应答。
太子侍君。
哪有什么太子。
一纸诏书在手,他根本就是现任的淮北国君。
须臾安静。
蔺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