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石玉掰开齐染的手,径直走到床边坐下。齐染跟过去,坐在旁边,握住段石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段石玉赶紧抽回手,霍的站起来。
齐染被他突然起来的动作吓得花容失色,瞪大一双杏眼,唯唯诺诺地缩着肩膀。
段石玉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太过激,他捏了捏手,说:“朕……朕今日不舒服。”
“啊?”齐染咬了下嘴唇,嘀咕道:“男人……男人也会么。”
段石玉来回捏着拳头,烦躁不安。
齐染反复打量着段石玉,心中明了。她站起来,走近段石玉,说:“陛下,臣妾知道,陛下……陛下喜欢男人。”
段石玉:“……”
齐染握住段石玉的手,说:“陛下,臣妾只是想要个孩子。”
“好做将来的太后么?”段石玉道。
齐染摇头,说:“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觉得,没有做到女人该尽的责,枉过一生。”
段石玉紧皱着眉头,问:“你爱朕么?”
齐染抱住段石玉,说:“哪个女人不爱皇帝。”
段石玉轻轻推开齐染,说:“朕想听真话。”
齐染再度咬住嘴唇,手指沾去眼泪,看着段石玉,问:“陛下,想听真话?”
“嗯。”
齐染垂下眼,说:“臣妾怕陛下。”
“怕?”
“嗯。”齐染道:“陛下英雄神武,虽战功卓着,但也……君王无情。”
段石玉松了口气,问:“那你为何,要入宫?”
齐染复又抬眼,看着段石玉,说:“臣妾的父亲在郎中令手下谋事,长公主与我又情同姐妹……”
“朕知道了。”段石玉拍拍齐染的肩膀。齐染娇哼一声,揉着肩膀。
段石玉挥挥手,让房内侍女都出去,转头问齐染:“与荣华富贵相比,你觉得,感情更重要么?”
齐染想了想,站起来,说“如若两者能兼得……”
“若是不能呢?”
齐染想了想,说道:“臣妾未进宫前,家中有一侍女,唤作沁儿,她与家中护院互生情愫,那护院唤作谭军,我父亲赐他两相合,那谭军家中贫困,又有生病的老母,沁儿与他成婚两年,都未曾得到一个像样的礼物,我便让沁儿休了谭军。”
“……”段石玉霍的转身,一脸诧异地看着齐染。
齐染坚定道:“没有金银,哪儿来的爱情,如若食不果腹,两人都饿死了,还怎么谈情说爱。”
这样的女子,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中,单纯的犹如白纸,身边的一切都能将她染黑。段石玉不自觉地上前一步,问齐染:“除了怕,你爱朕么?我要听真话。”
齐染小心翼翼打量着段石玉,缓缓摇了摇头。
段石玉如释重负,按住齐染的肩膀,问:“朕若放你出宫,你出不出去?”
齐染惊得绷直身体,直摇头。
段石玉笑了笑,拍拍齐染的脑袋,道:“今日朕与你说的话,谁也不要告诉,知道么?”
齐染不明所以,点头道:“臣妾,听陛下的。”
“嗯。”段石玉重重拍了拍齐染的肩膀。
这时苦陀推门匆忙跑了进来,喊道:“陛下,太上皇病倒了,太皇太后叫陛下去一趟无上宫。”
“真是时候。”段石玉心道。
侍女将他的外衣套上,段石玉领着苦陀冲向了无上宫。
太上皇已经神志不清了,身下脏乱成一片。太监忙里忙外打扫着床铺。
萧太后趴在床边,面上的妆容都已经哭的花了,他见段石玉进来,恨恨地把脸埋在被子里。
太皇太后怒道:“哭成这样,还没怎么回事呢,回去,都回去!”
萧太后愤愤不平,奈何太皇太后发话,只得由侍女搀扶出去。
段石玉问御医:“父皇怎么样?”
御医摇了摇头,叹气道:“不太妙。”
太皇天后擦了擦眼泪,问:“还能撑多久?”
御医摇头,没说话。
段石玉扶住天皇太后的手,说:“nainai,您先回去歇着,孙儿在这守着。”
太皇太后看了眼段石玉,眼中似有话要说,但什么也没说,被侍女搀扶回去。
此时各个皇子妃嫔陆陆续续赶到了无上宫,聚集在太上皇的病榻前。屋内气氛压抑,却没有过多的哀伤。几个妃嫔先还哭哭啼啼,到了晚间,都开始抱着皇子们打瞌睡。
太上皇形容枯藁,躺在榻上,直到丑时,突然睁开了眼睛。御医连忙睁开眼睛,握住他的手腕,刚要说话,段石玉拍拍御医,嘘了声。
御医不敢多嘴,趴在榻边。段石玉站在榻边,看着太上皇,轻声道:“父皇醒了?”
这个年轻的老皇帝看到段石玉,复又闭上浑浊的双眼。段石玉握住他的手,说:“父皇何为不放心?”
老皇帝缓缓睁开眼睛,似有不甘,嘴唇颤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