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烦意乱地叹了口气,无论晏沉是怎么喜欢上他的,这都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他无疑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但他们之间确实没有进一步的可能性,他们目前的关系都是建立在层层隐瞒之中。
他实在不愿意去设想晏沉对他坦白心意而他拉开衣服给他看自己平坦的上半身,告诉他“对不起我其实是个男人。”的画面。
想到这里,简临青整个人都不好了,攥起一旁的柔软迎枕猛地盖在自己脸上,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眼下这种情况,只能先冷着看看对方的反应了。
简临青满心纠结,睡前都眉头不展,抱着怀里的猫蹭了蹭,脑子里才迷迷糊糊划过一个念头。
这只满满,又不是之前的满满了。
……
真正的晏满满从荒唐的梦中惊醒。
满身都是汗,晏沉掀开燥热的薄被里,抿着唇把床被乱七八糟地卷了起来扔到墙角,动作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他在凉水里泡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推开了卧房的窗台,简临青曾经就坐在这里。
他便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下,外面凉风习习,比放了冰的屋内还要舒服些。
夜空是晴朗的,漫天繁星闪烁,像极了他们一起坐在秋千上的那个夜晚,他在也夜风里反思。
今天是他失态了。
只是他们靠得那样近,喜欢的人好似就在怀里,碧眸里盛满温柔极了的暮色,水红的唇微张,唇珠像是熟红的果实,诱人采撷。
是个太适合亲吻的距离,好像他一俯身,就可以轻而易举……
也许会比梦里还要过分一些。
简临青不是迟钝的人,也许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心意。
简临青会怎么做呢?
第二天晏沉就知道了答案。
简临青进宫了。
简临青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待在王府等晏沉找上门来,他总不能把人拒之门外,只能自己出来躲了。
先想到自然是楚则晗,简临青头一次没睡懒觉,早早地就进了宫,到宸阳宫门口的时候,正好撞见刚走出来的宁王,两人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简临青刚要走进去的时候,听到宁王在背后问他,“王妃是否也觉得,我是个伤母弑兄的歹毒之人?”
简临青回视过去,“询问别人的看法时,应当先认清自己。”
他说完这句便不再逗留,刚走没多久就碰上迎出来的楚则晗,她看上去好了很多,眉眼见有些雀跃,见她好转简临青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问及宸妃娘娘的楚则晗无奈地叹了口气,“枝枝虽然没说让我嫁人的事情了,却还是不同意我习武学兵,只有你跟二皇兄懂我。”
简临青沉yin,“宁王殿下?”
楚则晗点头,“是啊,二皇兄跟安烂人一点都不一样,从小就跟我们玩,很多猫玩具也是他买的,如今他自己都被皇后斥责打骂但还是记挂着我,知道我不想嫁人也支持我,他真的很好。”
简临青没接话,他跟楚则晗与宁王的感情是不一样的,自然不能跟她说“我怀疑你二皇兄有Yin谋。”
先观望着吧。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简临青便连去了三日,宁王好像真的就是个好哥哥了,每日送些小玩意儿来,其余时间就窝在宫里,丝毫不理会前朝的腥风血雨,一副大义灭亲不恋皇权的做派。
简临青看在眼里,兀自沉思,也许还是要告诉晏沉一声。
他这样想着,就在躲晏沉的第四日回王府的下午,被人截在了屋门口。
简临青看着静静凝视着他的晏沉,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晏沉指了指身后的侍从,他们抬着一个很大的箱子,箱子被黑布罩住,看不分明,“前几日不是说起养鱼的事情么?我便选了些鱼苗送来。”
简临青长睫一颤,“进来吧。”
池塘就修在院子边上,葱茏树木笼罩着,还有个休憩的小凉亭,天气再凉些这里就是个避暑的好地方,侍人们把鱼苗放下之后就离开了,这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见晏沉已经掀开了黑布,简临青也不能在一边干站着,到底还是挪了过去。
“好漂亮……”在一整箱颜色各异剔透的小小鱼苗里,简临青的不自在也褪下不少,“我们要怎么把它们放进去?”
“直接倒进去就行,你还想看一会儿吗?等倒进了池塘里,这些小东西就不容易看到了。”
简临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抵不住这些小东西的可爱,细细地看了起来,他没有说话,然而晏沉无疑是一个相当心细的人,只观察他的视线就知道他喜欢些什么鱼,温声在他身边介绍。
简临青几乎是硬撑着让自己不要走神,没察觉到晏沉心思的时候,他自然只会觉得晏沉是个细致温和的人,但此时,显而易见这份细致温和只为他独有,这就有些要命了,没人不会为成为他人的特殊而触动,但是他真的不想欺骗晏沉的感情,又听完一类鱼的介绍之后,简临青拍了拍箱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