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人、导演、编剧都已在座了。制片人,张先生熟,是马姐;导演,张先生也熟,是成导;编剧,张先生也熟,是初编。
因为都是信得过的老熟人,所以张先生才会二接这部耽美剧;也正因为集齐了这些人,《山河令》原班人马斥巨资打造《叹奈何》,爆款即将再现江湖的新闻早已不胫而走。
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容,张先生原本被寒透的心才又一寸寸温暖复苏过来。他微笑着和大家一一拥抱,打过招呼后,挨着马姐和成导坐下。
“怎么,筱恺,还没来吗?”张先生看着马姐右手边的空座位开起玩笑,“我们都到齐了,就缺他一个人了。他都开始耍大牌了吗?”
马姐不自然地笑笑:“谪翰,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和你同步,筱恺拍不了了。”
“啊?马上开机了,男主不能演了?”
“是。中间发生了一些事。姐后面慢慢和你细说。”
“那,换了谁?”张先生问。
还没待马姐说话,包间的门,两扇中分大大地敞开,龚先生走了进来。
3、重来
“哟,若何帝君来了!”成导正仰头喝水,见到龚先生进来欢喜地“铛”一声放下茶碗,绽放的一脸笑容像极了溅起的水花。
《山河令》之后,成导和龚先生又合作了《安乐传》。那部戏后来也火了,虽然不及《山河令》当时的火势滔天,但也算久经考验的最佳拍档了。
成导站起身上前,拥抱了龚先生。末了,一双大手别有深意地拍拍龚先生后背,并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多关注张先生。
龚先生笑笑。笑得云淡风轻。他并没顺着成导的眼神顺势去和张先生打招呼,而是转过身逆行着依次拥抱了初编、马姐,最后才走到张先生近前,绅士般地伸出了右手:“张老师,好久不见。”
龚先生一脸得体微笑,脸上的笑容似发着光,和刚才洗手间里判若两人。
张先生看着他,生出片刻恍惚:刚才落寞失意的人是你?还是此刻神采奕奕的人是你!
一样的眼角微微泛红,刚才看着是痛彻心扉,现在看来却是满面含春。
究竟,哪个瞬间是真实的你?哪个场合又是演戏的你?
张先生自谓也算是演技Jing湛了,看着龚先生一双深不见底的幽黑双眼,竟也一时分不清他何时是真?何时是假!
许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罢!
这演技,若仅仅作为同行,他一定会赞叹甚或膜拜!但是,若加了私心与私情,却让他不寒而栗乃至倍感蒙尘。
一念至此,张先生竟是连和他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面向龚先生伸来的礼貌右手,他视若没见,自顾自地端起了茶碗喝水。
全场一时尴尬。倒是龚先生“呵呵”干笑几声,没有硬生生收回右手,而是顺势前伸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给张先生手里的茶碗又续了半杯茶。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地就好像他原本就是来续茶的,而不是来握手的。
“俊子,快坐下来。”马姐若有所思地笑笑,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好嘞,马姐。”龚先生又顺桌给每一位都添了茶,这才展展衣裳,挨着马姐坐下了。
“谪翰,刚才你问姐,若何帝君,换了谁演,你也看到了,是龚先生。”
“什么?他演若何帝君?”张先生惊讶的两粒圆宝石般的眼睛陡然大了两号。
须知,叹奈何!叹奈何!叹的正是不奈和若何两位天界帝君,彼此暗恋却不自知,种种虐人虐己,屡屡神伤情伤,最终历尽十八生十八世,闯过千劫万劫才得以相濡以沫相隐于江湖的故事。
“早知他来,我便不来了!”张先生有些气难平。
马姐一早便注意着龚先生进来后张先生的神情。她知道他们的所有故事,包括目前分手的状态。
“谪翰,事发有因,也是昨天突然有资方接触我们,愿意投巨资,唯一条件是换掉男主,换成龚先生;唯二条件是保密,开机前不能官宣。所以,只好等你到了当面才说。”
“是怕我提早知道了辞演吧?这资方也真是小人之心了。”张先生一瞬间感觉自己被捕入一张大网。
“这部戏,天时、地利、人和,三角俱足,绝对会爆。不演可惜了。”成导在一旁敲边鼓。
“是啊!这部剧我编得也很过瘾,如果问我这半生的代表作,我首推是这部。”原本不爱说话的初编也插话了。
“我想知道,这次天降的大资方是谁?”张先生突然问。
“对不起谪翰,这个也签有保密协议的。一直到开播前都不能透露。”向来坦荡磊落的马姐不知怎么看起来有一点心虚。
“好诡异的资方啊!”张先生冷笑:“那他投了多少钱?总能说吧?”
马姐环顾在座,看看成导,又看看龚先生,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先生有点来气:“那我这样问吧:投多少钱能换掉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