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俩相视一眼,道:“我们没打算要孩子。”
景郁愣了一下,“啊?”
女人解释到:“并不是说孩子很累赘,只是我们这个家庭并不需要,家里有我和他就够了,已经充分饱和,不能再接受多一个孩子。”
“为什么呢?”卿冬忽然问到:“一个家庭里,没有孩子,不会不完整吗?”他皱起眉头,理解不了。
若不是这样,养父母就不会将他养大成人,也不会因为有了亲生孩子,放弃他去组建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家庭。
“并不是所有家庭都这样。只要有爱,就是一个家。”
所以养父母不爱他了。卿冬想:他们爱着还未出生的胚胎。
景郁道:“我已经听见我的肚子在叫了。”
女人笑道:“我去煮饭。”卿冬跟去帮忙。
男人划拉一下手机,道:“我朋友喊我打游戏,五缺一,你来吗?”
景郁当然乐意,他刚才就觉得游戏室酷毙了。
游戏室里有五架电脑,男人走到有烟灰缸的那架开了电脑,又开了旁边的一架。
“这是个二手房。”男人解释到,“之前是一对搞电竞的,他们后门赢得很漂亮,就去买了个大别墅作基地,他们把重要的设备带走了,我后面补齐了,但质量稍差一些。这间房我没怎么改动,希望留下他们都历史,见证他们的未来。”
“真不错。”景郁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动。
“是啊,每次在这里打游戏都觉得自己稳赢。”男人笑道。“来吧,坐。”
他们坐下后,景郁忍不住瞟了几眼干净的烟灰缸。男人用食指点了点,道:“就是个摆设,自从她让我戒烟以后,没再用过了。”
“……你们做什么工作的?”
“我爱人是重点高中的特级教师,我是个普通的建筑师。我们在北方工作,那里租了个房子,这儿是用来养老的。”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景郁闭嘴了,登录自己的账号,和男人加了好友,接受邀请。
相比之下,厨房里显得非常沉默。
“会主动做饭的男生真少见。”
“嗯。”
“经常下厨?”
“不。”
“你的刀工还挺好。”
“嗯。”
“……”女人想说,你话还真少,但估计又会得到一个“嗯”。于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你好像跟你同伴更聊得来。”
卿冬看向她,道:“那是他的能力,与生俱来的能力。”
“什么?什么能力?”
卿冬恍惚了一下,道:“让人,想靠近。”
女人同意了他的说法,笑道:“你说得对,他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人,可他身边只有一个你。说明他不是来者不拒的万人迷,而你们磁场相吸。”
“万人迷?”
“字面意思。”
“这个说法并不那么适合他。”
“我否定过了。”
卿冬点点头,继续手下的工作。
“那你呢?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女人轻声问到。
在一个黄昏里,灯光照的亮堂堂的办公室,风扇吱吱呀呀的转,四十多岁的班主任坐在他对面,她喝了一口热茶,庆幸道:“明年办公室里就会装空调了。”
卿冬垂着头。这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午饭的时候,父母欢天喜地地说要送他一个最好的礼物,母亲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露出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那样慈爱的笑容,声音柔润的像潺潺的细流。“这是你的弟弟或妹妹。”
卿冬难得的脸上有一丝波动,但他没说什么。反而是母亲,她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旁若无人的续说到:“我也是今天才得到报告,确实是一个好日子。我觉得太神奇了。我是……我是第一次当母亲。”
卿冬打断她:“第二次。”
母亲脸色一僵,“我……”
“第二次。”卿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
父亲拉开了他放在她肚子上的手,道:“行了。吃饭吧。”
“是第二次。”
父亲看也不看他,用最平常的语气道:“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和我没有,和你妈也没有。”
卿冬不是愚蠢的人,知道没有人会拿这个开玩笑,所以他不会问出“你是骗我的吧?”类似这样的问题。
母亲唤了他的名字,他动了筷子,默不作声地吃完了饭。最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倒了一杯水,道:“祝我生日快乐。”说完把水放在母亲面前,回到自己房间里。
过了一会儿,父亲敲开他的门,递给他一个折子。
“抱歉。”
那是一个户口本,卿冬翻开了,毫不意外,监护人不是父亲或母亲的名字,除了卿这个姓外,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名字。
卿冬合上。“谢谢。”
下午他回学校去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