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你的衣领颜色青青,我这颗思念你的心,总是忧思绵长,不能平静。纵然我不能去见你,难道你就忍心不给我音讯吗?
“我,我只是害怕……”谢尚的声音颤抖,磕磕绊绊的,窗外,几个堂兄,堂弟大声读诗的声音传进屋里。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你的佩玉授带青青,常常念你在我的胸口,纵然我不能见你。难道你也忍心不来看我?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成婚了……我己为人夫,终有一天也会为人父,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谢尚无措极了,深深的把头埋进手心,说着说着,居然哽咽了。
外面风雪声越来越大。
读诗声朗朗。
好像在与风雪交加对抗。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我的心焦躁而又彷徨,独自在那高高的城楼上徘徊,等待。在见不到你的这些日子里,每一天对我来说都像三个月一样漫长和难熬。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安石,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蒜子要登皇后位了,她指着我给她撑腰。
我向来偏宠她,她父亲多情,家族势力大,阿姐又傲气,不屑于争宠,她父亲那边向来不重视她一个女孩子。
好不容易熬出头了,蒜子丈夫既将继位,蒜子马上打通关节想要把我调到军中去,说要让我这个小舅舅风光一回。
我也明白,这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是振家族荣光的好时机,绝对不容错过,可是,我到时,怎么能在战火中护的住他呢?”
“留在宅里,是袁女正这样的豺狼,带在身边,又是无边的战火。”
“怎么办呢?”谢尚流泪了。
“安石,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谢尚大哭。
嚎啕大哭。
泣不成声。
声声泣血。
死一片的寂静中。
谢安亦悲。
“阿兄,既入世,何必带软肋啊!”他说。
阿兄,你既然决定入世入朝,承担起家族的责任,走进世事的泥潭,你又何必想留住一个不可能陪你走下去的人呢?这不是自带软肋,自讨苦吃吗?
雪更大了,风更急了。
大雪飘进竹窗,扬扬洒洒了一地飞絮。
雪色莹亮,照亮了谢尚惨白的脸。
外头人声鼎沸,几个堂兄堂弟吃醉了酒,正在竹林里头长啸,热闹的声音穿透雪层。
“我姑酌彼兕觥!唯以不永伤!”
让我姑且饮酒作乐吧!只有这样才不会永远伤悲!
人声杂,风雪急。
呜呜呜咽声散在东山。
大雪,竹林,读诗,抚琴,长啸,饮酒,热锅。
这是文人墨客们最期待的冬日。
建安有七子,竹林有七闲,曹家有三人。
后来,有人说。
这是。
魏晋风流。
☆、死讯
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
酒樽散落在地,酒香四溢。
宽大的广袖长袍层层叠叠。谢家两玉人醉倒在地,睡意沉沉。
蜡烛燃尽,无人剪灯花。
远处扑扑飞来白鸽。
僮仆夜起,摘下白鸽爪上竹筒。
恶讯将至。
天色大白。
竹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憧仆进门,为几位主子梳妆穿衣。
宿醉的两人正着衣,两人都换上了衣服,酒杯酒樽被收起,谢安的妻子刘氏高门大嗓的走过来,开始数落谢安喝酒一喝就喝那么多,不仅自己喝,还带着堂哥喝,两个人一块醉的不成样子。
谢尚也一副刚清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的看着谢安对着妻子赔不是。
“这不是人来了,高兴吗!就是想多喝两杯,平时都没这机会。”谢安对着妻子刘氏说“好不容易几个堂兄堂弟的聚首,定是要多喝几杯的。”
刘氏横眉冷对,叉着腰看着谢安。
谢安努力的辩解:“没喝多少,真的,就这一回,下回少喝点儿。”
“你是不是吃五石散了?”刘氏说“那你还敢喝冷酒!昨天我可没给你温酒!温酒的锅子在前院呢,你的几个堂兄堂弟在那儿喝,边喝边吃五石散,又是yin诗的,又是抚琴的,还跳舞,长啸。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群人!”
“吃五石散不是防疫吗?现在天天疫情频发,也是没得办法,为了防疫,大家只能天天吃五石散,把这毒素都行散下去了,就行了。”谢安继续解释。
刘氏的眉猛一皱,倒是不再继续理他。
刘氏平日里实在觉得她这个夫君没有什么本事,虽然成天说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唬人的很。但就是不做官,非要在家里啃老。
这也没办法,谢家愿意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