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月听她念这诗好生耳熟,莫非,是夜合花?
转瞬间,屋子里又暗了下来,这时魄月想起了徒弟,便来到他床边。
魄月看着赵幕遮恬静的睡颜,发现他曾经一脸稚气,现如今已褪去了不少,忽才记起他来到这天界也快一年了。
魄月听完那女子说的话,第一次感受到,地狱中的时光是多么漫长。他轻抚着徒弟的额头,心里不由得愧疚起来,几千个日夜,烈火不断地焚烤,原是一开始我就欠你良多,现在你还要认我当师父,成天被我管着,训斥着,待你知道真相后,可会怪我?
他坐在黑暗中,没有点灯,只是静静看着赵幕遮,为他盖好错位的被子,燃了安神香,然后就这么一直守着,迷蒙中,不知晨之将至。
一束日光穿透窗户,打在赵幕遮脸上,他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床头不知何时多了一串物什,四五根丝线束着数片色彩各异的琉璃瓦,吊在一个圆形木片上,日光照射在上面,色彩斑斓,竟比彩虹还有艳丽。赵幕遮看这东西稀奇,用手轻轻一拨,叮伶作响。
魄月一听这声音也醒了,待他直起身子,赵幕遮才发现自己床头还趴着个人。
“师父你,在这里守了我一夜?”
“对啊,”魄月揉了下眼睛,“凡间孩子夜里啼哭,便是魂被吓跑了,我怕你也是这样,后半夜就帮你叫了叫。”
赵幕遮很怕师父把当小孩,于是生气的反驳,“师父,那是小孩子才会用的法子,我都已经十六岁了!”
“可是你在我眼里还是孩子啊,哈哈!”
魄月自顾笑着,献宝似的,指着那还在叮伶作响的东西说道,“慕遮儿别气,你瞧这是什么?”
赵幕遮本想着师父守着他一夜未睡,心下感激,可看他仍是一副逗孩子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师父别哄我了,你这是火上浇油!”
“成语都会用了,不错,”魄月拨了一下那东西,“不过这个可不是拿来哄你的。这本是凡间百姓放在门廊御敌用的,我在里面加了安神的灵力,想来可祝你夜晚安睡。”
“这是师父专门送我的?”赵幕遮听了又喜不自禁,“那这到底是何物?”
“不知道名字,暂时叫它风灵。”
“什么?师父,这世上还有风灵?”
“万物皆有灵,连你这棵树都会用成语了,风有灵也不是难事!”
赵幕遮心想这准是师父又编来诳自己的,可是看到师父对自己的创意很满意的样子,就按下了想要争辩的心,决定换一种方式“打败师父”。
“师父,你取这个名字,是想让这风像你一样,时时刻刻守护我吗?”
魄月觉得他话里有话,好像还曲解了自己的原意,可是想了想,又觉得徒弟说的确实没错,
“不错,终于理解了师父的苦心!不枉我教你一番”
赵幕遮心里暗笑,脸上却又乖巧的很,主动把头凑到师父跟前去,贴着师父的胸膛,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魄月瞧着徒弟如此懂事,再一次确定了自己日后的工作重心,不就是一千年的等待吗,师父在未来的日子加倍对你好,还你便是。又想到自己是个长辈,为表诚意和公平,这往后的万年,就都许给你吧。
9、凡人就是矫情
◎爱就爱了,哪那么多废话◎
女鬼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魄月还是放心不下。他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总觉得上次将赵幕遮从地府中带出来时,走的实在太匆忙,而徒弟来时像缺了什么似的,神志不清,于是按奈不住,决定再探地府,誓要将徒弟这事前前后后全都弄清楚,于是二话不说,拉着徒弟又朝地府去了。
路上赵幕遮问魄月,为何还要去那腌臜之地,魄月没告诉他女鬼的事,只说他平日学习辛苦,带他出去散散心。
去地府散心?赵幕遮觉得师父也太能琢磨事了,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寒霜仙君曾经对师父的评价,他说,仙有仙规,人有人lun,连鬼门关都要排队叫号的进,这独一无二的魄月神君呢,无规无矩,自成一派!
正因为如此,即使他已经在银阙宫待了快一年了,仍然跟不上师父跳脱的思维。
“想什么呢,到地方了!”魄月看他赶路途中也能走神,正要严厉批评。
没想到赵幕遮一到地方,就立刻朝鬼门关奔去,然后非常惊讶地回头道,“师父,这鬼门关
怎么连一个守卫也没有,四敞大开的?”
魄月也注意到了,这地方之前就看管地很松懈,今日更是门可罗雀,难不成地府也有休沐放假一说?
这时,自门里走出来一个鬼差,魄月看他穿的光鲜亮丽,官职应该不小,便上前拦住他,“大人,这鬼门关今日为何如此安静,竟连一个守兵都没有?”
那鬼差很着急地边走边道,“今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鬼节,阎王老爷大赦百鬼,准许他们回阳间去探亲呢!”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来的还挺巧,”魄月点着头,又问道,“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