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他准备扔下这边的烂摊子走了。
重九一身怨气,还没找到面前,腥臭的味道就熏得晏子晋一阵头晕,身后的路江更惨,扶着余辛的肩膀险些晕过去。
晏子晋:“等下一起。”
换做平时,重九根本不会管晏子晋怎么样,就算他从前是Jing怪,现在有了神职,回书店不过几秒钟的事。但今天不同,他身上怨气太重,打不开通道,若要回去只能老老实实的靠两条腿走。
他不太想走回去,正好又有事情要跟晏子晋谈,最后找了个栏杆抱臂靠在一旁。
晏子晋嘴角抽搐,他虽说是真心实意想让重九一起走,但九爷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像是监工了。
再一回头,下属一个比一个废,新人台絮就不必说,现在应该还处于没缓过来神的阶段,让干什么干什么,像个木头人一样,另外两个带来干活的,一个已经瘫了,一个正装死,还有个新人……指使他还不如自己干。
晏子晋觉得自己这个领导干的真是累啊,他不想干了。
这边晏子晋还没想好怎么分配工作,那边“监工”倒是先开口说了一句:“提醒你一下,那个女人是女人。”
废话!
晏子晋心里骂了句,嘴上却老老实实的说:“若不是个女装癖,我应该看得出来是个女人。”
“不,你没看出来。”重九说,“女,人。”
他最后一个人字刻意咬了一下,晏子晋脑子现在再转不过弯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这是个人?”他难以置信地看了下废墟中站着的身影。本子被重九抽走后,女人站得笔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重九,本应该黑白分明的眼眶里却黑洞洞地什么都没有,脸上尚且留有一点红色的痕迹,饶是这么大的雨水都没有冲干净。
“完了完了,我就说怎么感觉不对劲。”晏子晋转身走到余未和路肩面前,抓着两个人的胳膊,“别装死了,赶紧去收拾,那是个人,你们俩瞎么?切了的手赶紧接上。”
“路江你赶紧的,自己去接,你要是在床上躺一个月我炒你鱿鱼!”
两人被领导吼了一顿后还明白怎么回事儿,深一脚浅一脚的挪向废墟,台絮畏畏缩缩地跟在两个人身后。
三个人都走后,晏子晋其实想跟重九一起靠在旁边监工,但一想到重九身上厚厚一层怨气,旁边还有个方未,算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也是可以干活的。
人都走光了,方未到重九旁边:“九爷真厉害。”
重九:“不是逃命么,又过来找死?”
“夸你还这么凶。”方未低头笑了笑,似乎重九身上无论是怨气还是冷气对他都没什么影响,“作为后辈想要请教一下九爷,是发现什么线索了?这么快就放过那人。”
“你们那个员工很有意思。”重九没有答话,而是看着蹲在碎石边上找东西的路江,“他手里那根线也很有意思。”
方未顺着重九的目光看了过去,说:“据说祖辈是悬壶济世的大夫,还会算命,那根线祖上传下来的。”
“大夫?”重九眯着眼睛,眼尾处皮肤凹进去一处,一块小小的疤嵌在脸上,在原本好看的样貌上添了一处败笔,却又好像多了一处独一无二,原本就过于冷漠的眼睛上多了一点戾气。
方未扫了眼重九眼睛旁的那块疤,眸色一沉,随后像是什么都没见到,笑着说:“我还是没看明白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刚来上班就遇到这种情况可把我吓坏了。”
重九瞥了眼他:“剖我蛇的时候没看出来你怕。”
“怕死了,怕到没个分寸,就,一不小心……九爷你懂。”
重九想说我不懂,懂的话身上就不用背这么多怨气了。
他彻底没了跟方未说话的心思,之后无论方未再说什么都没回过一句。直到晏子晋那边收拾差不多了,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断了的胳膊接回女人身上,抬着人送回卧室那张有些破烂的床上,重九才离开围栏,跟着几人一起上了晏子晋开来的那辆车上。
车是六人座,来时路江开的车,但就路江看见重九的状态,回去还用他开的话,晏子晋怕他将众人带到海里同归于尽,再整齐地去书店报道,所以回去就换成余辛开车,路江坐在副驾驶——距离重九最远的位置。
重九上车后坐在最后一排,闭着眼睛消化一身怨气。
他现在其实难受得很,只想赶紧回书店洗个澡睡觉,只不过这一觉可能要睡的时间长点,有段时间不能出门了。
晏子晋看出重九不太对劲,为了避免方未不知死活的再找事儿,自己紧跟着重九一起上车坐到了后排,方未就只能跟台絮坐在中间。
不过晏子晋考虑的有点多余,方未靠在椅背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根本没有找事儿的意思。
晏子晋暗自松了口气。
车子启动,除了马达的轰鸣声车内一阵安静,雷声轰鸣了半个小时候,在他们出发时已经安静了下来,车外只剩下鸣笛声。
过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