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变本加厉,开始带人堵在厕所门口。毛普凡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牌:“抽乌gui,会不会?比大小。”
路拾萤要比他略高一点,垂眼冷冰冰地看着。
毛普凡见他不搭理,笑嘻嘻地把烟一掐,烟头丢在地上踩灭:“不想比这个?那比比别的?”他拍了拍□□:“这个你行吗?”
他原以为路拾萤会怒火中烧和他干架——正合了毛普凡的心意——他看辛成英不爽,所以看辛成英的朋友也没好脾气,逮到一个机会,就想连番羞辱。
不想路拾萤十分礼貌地冲他笑笑:“你也配?”
他和气地拍了拍毛普凡的肩膀,似乎是替他拂去校服上的一点灰尘,然后平静低声道:“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我面前当小丑。还想过来讨打,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毛普凡没料到他敢当着一干小弟的面放狠话,无异于在他脸上赏了俩脆的。
于是转头就想揪住路拾萤,结果余光瞟见教导主任的方脸迎面飞来:“抽烟的,站住!哪个班的!”
只好先放路拾萤离开。
路拾萤面色不善地走回教室,教室中一片静寂,只有翻动书页与动笔做题的沙沙声响。有人悄悄抬起头来看他一眼,视线四下乱跑,又绕到宋敬原身上,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动。
路拾萤顿了顿,毫不避讳地经过宋敬原的书桌。
可他停住时,宋敬原却起身,与他擦肩而过。
秋日晚风中,一道孤寂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毛普凡果然没再来找路拾萤。
但他敢找别人。
这位毛同学仗着人高马大当惯了螃蟹,只会横着走路,叫他咽下一口恶气,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他逢人就说,喂,你知不知道四班有个男的?他好像是同性恋哦。
被他抓住的学生根本不关心谁是同性恋——再说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对你实施性/sao扰了还是怎么着?但碍于毛普凡的威压,只能故作惊讶地“哦”一声,然后抱头鼠窜。
没有人敢劝阻他,也没有人有功夫劝阻——谁闲的没事和傻子说话啊?
偏偏有人一身正气。
这个人却是一个小姑娘。
毛普凡带着人从四班门口路过时,阮鹤年“啪”地推开门拦住他,义正辞严地说:“同学,请你不要再到处造谣。拾萤和敬原只是好朋友,你这样做会让他们很尴尬。”
毛普凡居高临下打量她:“这谁?”
阮鹤年面色一红:“我……我是四班的班长。”
谈莺莺正在四班教室非法逗留,听到动静,一把将阮鹤年拉到身后——她和毛普凡有过几面之缘,毕竟大家都是“不务正业”的非纯文化生——然后“啧”了一声,毫不畏惧地瞪着对方:“你哪个班的就回哪去。”
毛普凡根本不怕女人:“你怎么不回去?”
谈莺莺平时眉开眼笑似画眉,这时却和一头小狮子似的:“关你屁事?”
毛普凡伸手就来推人:“就关了怎么着?”
谈莺莺一个踉跄后退好几步撞在讲台角,好在被阮鹤年扶了一手才没跌倒。
辛成英拍案而起,杀气腾腾地冲过来。
可他还没赶到女朋友面前,忽地听见“砰”的一声,然后眼前一花,就瞧见一只骨节分明而平稳有力的手揪住毛普凡的校服领子,肌rou线条微微一凛,猛地向后一掼——
就把毛普凡整个人撩在地上。摔下去的时候,后脑勺重重在桌角磕了一下,地上落了两滴血。
毛普凡很可能被揍了个眼冒金星,因为他坐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辛成英人都傻了,听见路拾萤轻声说:“我跟你说什么来着?我是不是让你别他妈在我面前犯贱?”
阮鹤年直接吓得说不出话来,她本就是一个胆子极小的先心病患者。
谈莺莺失语片刻,想劝路拾萤:“六一,别和他动——”
“手”字还没说出口,就见路拾萤面色Yin沉地抓起手边的椅子,一点不留力气地狠狠砸了下去……这一下多半是要骨折的。看戏的小弟都回过神来,想七手八脚摁住这尊杀胚,却你看我我看你纷纷不敢第一个动手。
辛成英眼疾手快扑上来,拽住路拾萤的手:“我草,六一!你让他胡说八道去,他说什么咱不听就行了!赔医药费多亏啊!”
没想路拾萤力气那么大,一把甩开他,冷冷瞥了他一眼:“别管我——他没胡说八道。”
辛成英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路拾萤笑笑:“我确实喜欢敬原。”
被无视的毛普凡终于回过神,捂着出血的额头骂人:“草你——还看着干什么,他妈的我今天不让你见见血——”
一排小弟把辛成英和路拾萤两人团团围住。江都二中这窄得可怜的一方走廊居然成了打架斗殴的第一战场。
路拾萤扭了扭手腕:“但我揍他不是因为他说我什么。而是我见不得他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