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易,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咽了下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看着夏易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的目光没有焦点。
“我就在你面前,你从来都看不到我...”
从记事开始,夏易就像只烦人的苍蝇绕在白皓帆身边,某一段时间里,他是白皓帆的全部。
后来用这个全部填充习惯了,就懒得换了,一待十几年,满满当当的心脏,再没有一隅可以分给别人。
他一直以为,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夏易和别人在一起更痛苦的了...
现在才知道,是看着他明明已经失去,却爱而不得,无法自拔的样子,像极了自己。
哪怕已经分开,他也无法插足。
白皓帆拎着夏易的领口慢慢靠近,“如果你想,我不妨提前七十年告诉你...”
告诉你我龌龊的心思。
告诉你我现在想干嘛。
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
呼吸相闻,两个人越靠越近,夏易鼻尖的气息扑面而来,白皓帆看着他唇瓣阖动,眼底闪过一丝清明。
“叶淮...”
几不可闻的两个字锤石一般重重地砸在心头,水滴石穿,却在一瞬。
白皓帆猛地把夏易扔在床上,后退两步站了起来,涩气泛上,眼泪毫无征兆地下来,快到让他来不及反应,啪啪几滴落在地板上。
过大的反应终于触到夏易的神经,他回神,看见白皓帆站在窗户旁,眼眶通红。
夏易觉得自己肯定是喝糊涂了,不然怎么会见到这样的白皓帆。
白皓帆看着他,突然笑了,泪水咸涩,他吸了下鼻子,转向窗户口。
终于,不用再装了。
白皓帆在夏易面前哭过两次,第一次,他收拾好自己一身的狼狈,势必要将假戏做到底,第二次,终于让他看到了,自己完整,难看的样子。
夏易意识不清,强撑着身体坐起来,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帆子,你怎么了...”
白皓帆没说话,皱着眉头深吸气,想要压下鼻间的涩意,但这一次,再怎么都是徒劳。
“帆子...”夏易起身,白皓帆侧身对他,反光玻璃映着他满面的泪痕。
“夏易...”白皓帆缓缓垂眸,闭上了眼睛,“如果我说我做噩梦了...”
“这一次,你...还会信吗?”
夏易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揪住了,一个呼之欲出的真相在脑海里与曾经的谎言交织,忽隐忽现,奈何他现在头脑不清醒,根本无法思考。
白皓帆深吸一口气,“我做了一场十年的美梦,然后醒了。”
“你说,这算不算噩梦...”
夏易晃晃脑袋,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为什么白皓帆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
白皓帆突然抬眼看他,迈着步伐靠近,满盈泪水的眼睛里充斥着决绝与释然,还有一丝发泄的痛快。
他抬手捧上夏易的脸颊,视线下移,吻了上去。
混混沌沌的脑海还未被后知后觉的意识填充,五感只剩下唇上温温软软的触感。
唇瓣相叠,缓缓摩挲,他吻得很温柔,慢条斯理,一如他本人。
屋里没开灯,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两个少年的轮廓被框在方格里,宛若时光相机,锁住这一瞬间的永恒。
半响两团黑深的影子动了动,一个僵硬得手指尖都麻木了,迈着步子往后退,一个执拗不休,捧着脸颊往前跟,往更深的地方探索。
人活二十二,认识他十六年,夏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白皓帆。
眼角挂着泪珠,双眸紧闭,不顾一切地,动情地亲吻一个人。
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吧。
夏易曾经想过,到底什么样的人会让白皓帆这个高冷禁欲的性冷淡动心,到那一天,一定要好好嘲讽他。
然而真正看到他这个样子,震惊,复杂,无奈,难受,十六年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从他还看不到自己的时候,到后来每一天粘在一起,再后来分开,重逢,重归于好。
白皓帆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友情,爱情,亲情,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
是超脱于感情之上的,是知己,是这个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是非常重要的人。
但他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从来没有想过。
他是他一场做了十年的梦。
温柔的舔舐逐渐深入,白皓帆托着夏易的脑袋去撬他的牙关。
“帆...”
模糊不清的话堵在唇间,夏易用尽全力推开他,两个人急促的呼吸相闻,“你喝醉了...”
白皓帆只是看了他一眼,捏着下巴继续吻他。
压抑太久的感情一朝迸发,再无退路,活了二十年没接过吻的人没有技术可言,又急又乱,毫无章法,夏易被白皓帆压在窗户上,退无可退,抵着肩膀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