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亲密接触后的一段时间里,钟恪行总会变得格外温柔,这次似乎更甚, 把蒋小城圈在床上,似乎认定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蒋小城可没法一直忍耐他宛如实质的热烈目光,转移话题道:“现在几点钟了。”
钟恪行看一眼桌上的手机,掀开被子,重新躺回到床上, 很自然地把他搂在怀里, 回答说:
“三点钟。”
这副样子, 似乎要把这一整天都用于腻在床上了。
其实这样的Yin雨天气, 本就适合躺在蓬松的棉被里休息,何况钟恪行的身上又很暖,带着让人留恋的气息。
蒋小城索性就抛下脸皮, 享受着窝在他怀里的舒适安逸。
这样的感觉真好,好到两人都忘了前几日还是吵着架的。
究竟是因为什么吵架来着?
钟恪行想起来了。
蒋小城正眯着眼睛昏昏欲睡,被把玩的手忽地被撂下,枕着的胳膊也抽离出来,他疑惑地撑起身子,见钟恪行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
不一会儿,又看这人走回来,手里拿着电脑。
蒋小城问:“怎么了?是学校里有事?”
钟恪行把电脑放在一旁,重新坐回到床上,捡起被子把蒋小城的身体裹住,免得他受冷。
“租房的事,我们还要谈一谈。”
蒋小城盯着他看,眼神里闪动着些许不安,像是不知身在何处的小狗。
钟恪行很早就发现,蒋小城很没有安全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握住蒋小城搭在被子上的手,说:“是想好好谈一谈,解决问题。”
蒋小城看起来没有方才那样慌乱了,他问:
“什么问题?”
“搬家的事,怎么突然要搬家?”
“房东的儿子要结婚了,她想卖掉这个房子,只能搬了。”
“有规定搬离的日期吗?”
“她说最好半个月。”
“半个月?”钟恪行皱起英眉,“时间太紧了,你们签了合同,没有说明吗?”
又看蒋小城欲言又止的模样,拔高了声音。
“不会没有签合同?”
蒋小城忙否定。
“有,有的。”
又有些心虚地道:“只是比较简单的合同,是手写的——但房东人确实很好,之前卧室的空调坏了,她还帮忙找人修。”
钟恪行语气平平地陈述事实。
“房屋里的设施坏了,房东来修,是正常的。”
“是这样说没错。”蒋小城首先对他的话表示肯定。
“但是实际上,有时候会碰到不太友好的房东,比如……如果会找理由扣押金,东西坏了也会一直托着不修。”
看他的语气,倒不像是道听途说,钟恪行于是问:“你遇到过这样的房东?”
这个时候,两人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钟恪行是衣食无忧的人,租房这类事情恐怕也没什么经历,蒋小城却不一样。
在大学期间里,尤其是寒假,因为教职工要放年假,住校就变得很难,只能找短期的房子合租。
蒋小城遇到过很多房东,又是好欺负的个性,初入社会没有经验,吃了很多亏,都默默忍下了。
他不想和钟恪行说这些事,只道:“也没有。”
又岔开话题说:“半个月的时间确实紧,不过应该可以找得到。”
钟恪行看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
蒋小城很怕又出现像那天一样难以收场的局面,急忙说:“你工作这么多,我——”
又堪堪停住,仿佛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一遇上这样的蒋小城,钟恪行的态度就不自觉地软化了,他垂首在他的唇上轻碰一下。
“可你知不知道,我很伤心。”
蒋小城一怔,被扣握着的手指僵住,因为他听得出来,钟恪行没有撒谎,他说伤心,就是真的伤心。
“我很伤心,”钟恪行继续说,“因为你有事情,最先想到的不是我,是别人。”
“不是这样的,”蒋小城解释道,“我有想到你啊,只是陈哲,他有在杭宁做中介的朋友,所以我——”
钟恪行发现了,他非常不想在蒋小城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蒋小城能感受到,及时地止住声音。
钟恪行调整了语气,心平气和地道:“至少,你应该问问我,和我商量,我不是外人,我们的关系——”
说到此处,停了一停,捏紧蒋小城的手,又松开,继续说:“我想帮你,想和你一起分担。你换位想一想,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困难,不去找你,也不同你讲,你会怎么想?”
蒋小城是最容易共情的人,听他这么说,再略略一想,才明白钟恪行为什么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