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想这还是荣府,小花儿又咬着牙忍了下来。
这婆子看着小花儿眼中的仇恨,恨不得将她头拧下来的样子,八风不动,心中却觉得这丫头还欠调教,将人折腾得更狠了。
几天下来,小花儿眼下发黑,脸色发白,一天却只有一顿饭吃,生生给折腾得瘦了好几天,眼中都没有任何光彩了,这老婆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听话的很。
就在老婆子觉得这人被自己折腾得差不多了,周围守备松懈的时候,小花儿趁着窗户外面的人打瞌睡,连夜从房间里跳出来,避开护院,竟然安全的从荣府逃了出来。
夜半三更,月光散落,小花儿快步走了一半的路,站在一个交错路口,听着四周寂静呜鸣的风声,一时不知前路在何,自己这是要往哪儿去。
就好像几年前她独自一人来到这儿,举目望去四面无亲,还被人逼迫陷害着,但这时候似乎比之前的彷徨更加让人不自觉发抖,觉得这天地之大,竟然哪里都容不下自己。
这些年黄掌柜对自己不可谓不好,怎么事到临头却这样将自己卖了?
在这水城的几年,小花儿认识了很多人,但唯一这个将小花儿从那个小镇上带出来,并且给了她一个安生的过活的地方,能够挣些银钱,让小小年纪的她成为很多人羡慕的对象,小花儿早已经将黄掌柜当做了她的半个亲人。
如今被亲人背叛,小花儿环绕着双臂,蹲在地面上感受着身心两层的疼痛,只觉得世界一片黑暗。
千里之外的张泽此时眼皮一跳,在烛火下看了很久的书的他,不知怎么想到了远在水城的小花儿,心中一片空,而且莫名心慌,张泽远望这窗外,似乎通过这个窗户能看到另一个地方,坐在烛火前发了很久的呆,然后才收回视线,重新将心思落回桌面。
小花儿落寞许久,本来觉得得意酒楼自己是不能回去,但是一想到凭借着荣家在水城的势力,自己若是没有人帮衬,即便是逃出来了,也有可能过不了几天就会被抓回去,于是还是心慌的寻了黄掌柜家,敲响了那沉重的大门。
这么晚,守门的小厮早已经睡了,根本没人听到小花儿的敲门声,小花儿翻墙而进,找到黄掌柜的房门,一下又一下的敲着。
过了许久,房间里才想起黄掌柜迷糊的声音,“谁呀?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小花儿自然等不了明天,急忙回道:“黄掌柜,是我!”
黄掌柜从睡梦中醒来,不久传来黄掌柜的脚步声,他打开门往外面张望一圈,最后视线停在看起来格外单薄的小花儿身上,“你怎么来了?”
小花儿眼睛通红,还未说话眼泪就从眼眶中哗啦啦流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已经呜咽起来。
黄掌柜见小花儿这样,不由得叹息一声,侧身道:“你先进来吧。”
小花儿二话不说立马就进去了,对着黄掌柜还是哭,黄掌柜叹气一声,转身去桌上倒了杯水,等小花儿哭完了,水也放在了小花儿手中,“先喝口水,声音都哑了。”
这一会的功夫小花儿已经摸清了黄掌柜对自己的态度,知道黄掌柜还是对自己有些心软的,小花儿心落到实处,可怜巴巴看向黄掌柜,道:“您为什么要将那份契约给荣夫人?我不是您喊过来在得意酒楼做糕点的吗?是我做的糕点不好吃了吗?您这么轻易就将我给了别人。”
“哎。”
黄掌柜再次叹气。
“你在得意酒楼做的糕点师大家都喜欢吃的。可这荣家能看中你,也是你莫大的福气啊。”
福气福气,每个人都告诉小花儿这是她的福气,可是小花儿这些日子只觉得压抑,身上的伤痕也因为这句话更加疼痛,小花儿不解道:“什么是福气?我每天被荣府的婆子,用藤狠狠打在身上的福气吗?”
小花儿说着,露出小臂上的伤痕,两道红痕交错,即使在烛光下,露出来细嫩的小臂也是触目惊心的。
黄掌柜被这荣府的架势吓了一跳,之前荣夫人问他要人,说是让小花儿过去伺候他儿子,黄掌柜一听便知,这是想让小花儿做荣小公子的房里人,他之前欠着荣家好几份恩情,这点事情便是心疼小花儿,也不会拒绝了荣夫人。
所以即便心中有愧,他也将那份契约给了荣夫人,而且这契约刚好只到几年的年底,小花儿若是到时候不想留在荣府,自己走了荣府也奈何不了她,若是经过几个月小花儿自己想通了,那自然也就不会走了。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做了这等事,都已经不忍过去见小花儿了,人却自己找了过来,询问自己为何这样做。
黄掌柜此时心中天人交战,一个声音时候他该将小花儿交回去,让自己在水城从商更加便利,一个声音觉得小花儿既然已经选择了出来,便不能再违背良心再做第二次了。
他黄某,之所以能在这水城立足,离不开信用,他现如今已经亏钱了人小姑娘了,而这小姑娘,是这几年自己都半个女儿在疼的,逢年过节,都会喊道家里面来吃口热饭的。
小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