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爷看见店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三人,他的侄子,身后跟着一个瞎子,另一位……没见过的丫头。周二爷手拍打着节拍轻哼着:“恰便是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
周祺然不是来看周二爷的,他是来看店里的东西的。昨天让人把劣的,次的都下了。金玉麒麟也搁在了一边,柜台上改放着谢家兄弟两人合作雕的一只红玉白泽,周身几朵祥云。
“祺然你竟然能把谢老爷子说动,还把他的徒弟请来。”周二爷说,“当年我去的时候他可是一点儿面子不给我。”
“他也没给我面子。”周祺然说:“但是我年龄小,死乞白赖地求他,他嫌我烦,就同意帮忙了。”
周二爷想起自己去找那老爷子时,他连门都不给开。不就是个工匠的吗?这么拽?没了周家泽瑞乘的名号,谁会买他做的珠宝首饰。思及此,周二爷有些不悦。他怎么也说是周家的二爷,这南城谁不给他面子。
“舅舅。”周祺然给自己倒了杯茶,提醒道:“谢家兄弟不比之前的工匠,得对他们以礼相待。这生意,才能长久。”
周二爷知道自己这个外甥有些手段,就如同自己那个姐姐一样,横是横,但是有资本,他话里有话地说:“你当真对这泽瑞乘上心。”
周祺然听出周二爷的言外之意。如同他妈妈说的那样。你这舅舅周濛是个贪图享乐不管事的,但若发现你想抢他东西,他就会表里不一地给你使绊子。
泽瑞乘的实际管理权还在周老夫人手上,这么多年也不肯给。周祺然一辈子不从国外回来,这泽瑞乘自然是周二爷的,但他回来了,这就不一样了。
“舅舅,我直说了吧。”周祺然提起茶壶给周二爷添了一杯,“我在国外就听妈妈说,泽瑞乘是爷爷辛苦做起来的。我是跟着妈妈姓周的,自然也是希望它好了,毕竟它好了周家才能好。”
周二爷听着这话在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周祺然接着说:“这泽瑞乘以后自然是舅舅的,经营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外婆肯定都知晓这些。”
周二爷确实是个一心只有享乐的,周祺然三言两语就把他说得飘飘然。他却不知,这都是周祺然跟着周寓敏在外国做生意时学的场面话。
去泽瑞乘走了一圈,周祺然又马不停蹄地去公寓找两位谢师傅,和他们商讨设计新珠宝的事。
“珍珠?”两位谢师傅听到周祺然的想法有些错愕。如今的珠宝首饰均是翡翠、红绿宝石为主,周祺然却想用其它的材料尝试新品。
“正是因为市场上的翡翠等饰品太多了,供大于求,才需要新品的调剂。”周祺然说,“当然,珍珠饰品只是调剂,在这期间我们会扩大泽瑞乘的规模。只是一个店的是不可能,以后会在其它地方开展分店。到时候你们就是店主。”
这想法非常心动,尽管是在泽瑞乘名下,但拥有一家自己的珠宝店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小老板,珍珠不是我们俩的强项,我们对这也不了解。”说话人叫谢远三十岁左右,另一个人小一点的,二十来岁叫谢逸。
周祺然双手交叠在一起,说:“没事,我给你们设计图。你们按着图纸做出来就行。”
两兄弟互看一眼,又震惊了。
周祺然说:“不瞒你们说,我妈妈在国外学的是珠宝设计,托她的福,我也略懂一二。”
当天回到周公馆,周祺然就在书房着手画设计图的事。江笙畔站在一旁,定定地看着少爷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在纸张上划过。
少爷画了多久,江笙畔就偷看了多久。
吃过晚饭,周祺然又去了书房。设计了好几款都不满意。他要交给两位谢师傅的图纸,不能是随便画的东西。他之所以会提出这个要求,不光是想做珍珠饰品,也是想让两位谢师傅看看自己能力。
直到深夜了,周祺然肩膀酸了,抬头一看,江笙畔和杨溪还站着。
“你们下去吧。”周祺然说。
杨溪说:“少爷,您累了一天了,我给您捏捏肩吧。”
周祺然锤了一下肩膀,书桌前坐太久确实有些酸,他点了点头。
杨溪站在椅子后面伸手给周祺然捏着肩膀。
周祺然眼睛看着站在不远处愣愣站着的江笙畔,笑着问:“小瞎子,她给我捏肩,你干嘛呀?”
江笙畔飞快地说:“我手会很快好的,到时候我也可以给少爷捏肩。”
“诶,你别说啊。”周祺然灵光一现,“我看街上有按摩店,说是盲人按摩,生意还不错。我感觉你可以去学学。”
杨溪听到这话笑了一下。江笙畔脸红了一瞬。
姐弟俩回房时,趁没人杨溪才问他:“小笙,你的眼睛……你准备一直瞒着吗?”
“我……”江笙畔把盲杖抱在怀里,他也不装瞎了,走路非常正常,“我不知道。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这演技……你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