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金宝元笑道:“其他人都好说,就是右相苏通那里,有点麻烦。”
户部尚书身材浑圆,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堆满了褶子。说话的时候,都会发出咯咯的笑声。不过这笑声并不讨喜就是了,褚晏庭斜睨道:“怕什么?他苏通再厉害,也就是个命不久矣的老头子,别说他已经是摧枯拉朽之势,整个朝廷里,他也是独木难支。就算被他抓到什么,也不足为惧。”
褚晏庭转而向薛冥问道:“最近小皇帝那儿有什么动静?”
每次听到褚晏庭叫小皇帝或者小废物的时候,这些大臣们都会忍不住说一句,您的年纪好像比别人也大不了多少吧。不过也许是和他们这些大臣混久了,让褚晏庭以为自己的年龄和他们差不多。
薛冥想了一会儿道:“除了最近的黄河灾情,陛下对其他国事仍旧不怎么过问以外,唯一比较反常的地方,就是最近大臣递给他的奏章比起以前审批得更慢了。”
梁慈海道:“黄河灾情太过严重,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伤及国家根本,兴许陛下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不得已多费心思吧。”
褚晏庭冷笑道:“若真是如此,说明他还不是无药可救。”
梁慈海道:“依我看,这次的水灾是个很好的机会,若是从中做文章,必定会对谢鸿归的统治有所损害……”
梁慈海以为褚晏庭会欣然答应,没想到他却凛然正色道:“不行。这次的水灾太过严重,我们绝不能贸然行动,小废物迟早都要除,但那些灾民,不应该成为他的葬品。而且,这次他居然让我接手灾款事宜,这中间……”褚晏庭踢了一下脚边的药罐,眯眼看着。“兴许有诈。”
梁慈海有些疑惑,问道:“那我们现在是?”
褚晏庭沉默了一会儿,道:“静观其变。”
……
谢鸿归乘着轿,由韩安领着,半刻后,来到明玉宫前。
宫内早已有人禀报皇上今晚过来,明玉宫的上上下下一伙人已在外行跪礼等候。
谢鸿归坐在轿子里,心情又隐隐激动起来。母胎单身的他突然有了老婆,就跟没见过世面的人等待打开新世界一样新奇。
有人替谢鸿归掀了轿帘,谢鸿归一撩衣袍,大步跨出,那气势,称得上是威风凛凛。
谢鸿归扫过眼前一排人头,听到其中一个衣饰华贵的女子道:“臣妾参见皇上。”
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幼啊?不会还是个未成年吧。
不过就算这女孩儿真是个未成年,谢鸿归发誓,他只是无聊想找个人陪着下棋聊天而已,绝对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毕竟他现在不管是哪个“谢鸿归”,也都才十七岁好吗,自己都是个未成年!依照现代律法,他们现在那个啥的话可是违法的!谢鸿归是个正直刚正遵纪守法的好青年,并非是那种换个世界观就会胡作非为为非作歹的禽兽。
“平身吧。”谢鸿归走了进去,便叫韩安拿了一副围棋过来。
门外的女子轻纱飘飘,低头含羞地跟着走进来。
正准备叫人下棋时,谢鸿归忽然哽住了,“……”然后招招手召唤韩安。
谢鸿归低声问道:“她叫什么?”
韩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然后似乎觉得失礼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回道:“皇上,她是苏昭仪啊。”
谢鸿归一脸了然地点头,然后从容道:“苏昭仪,你来陪朕下棋吧。”
这个苏昭仪虽然含羞带怯,但举止得体轻柔,行了礼后便微笑低头坐在了棋盘对面。
苏昭仪似乎和原身不是很熟,下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走子,话也不多,很是乖巧安分。
但让谢鸿归意外的是,苏昭仪看着小白兔傻乎乎,棋艺水平却很高,有好几次,谢鸿归都能看出来,她是在故意让子。
“不用刻意谦让,该走哪就走哪。”
谢鸿归正沉迷于棋局之中时,有人进来通报:犯人褚晏庭有事上报!
褚晏庭?肯定是灾款筹措之事有进展了。谢鸿归一个激灵,“韩安,走!”
明玉宫望着皇上的匆匆背影,一时间懵住了,敢情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就是下两盘棋?
苏昭仪贴身宫女悄悄道:“这皇上脾气真是怪,居然下了两盘棋就走了。”
苏昭仪倒是淡然,道:“只要皇上还记得来我这里,就算只是喝口水,我也没什么好怨的。”
谢鸿归一进刑部大牢,就闻到了很浓的苦药味儿。
谢鸿归皱眉道:“这太医怎么弄的?药本来就苦,味道还这么浓,让人怎么喝得下去。”
褚晏庭两手搭在椅子上,浅笑道:“陛下费心了,不管这药有多苦,罪臣都喝得下。”
谢鸿归实在受不了听褚晏庭说话,每次都能把在谢鸿归吹出一股凉风,瘆得慌。
谢鸿归走到牢房前,道:“听说你有重要进展禀报。”
褚晏庭道:“不是重要进展。”
谢鸿归佯装出一副怒样来:“那你叫朕过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