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感觉并非一件坏事。”Fingolfin报以微笑回答。
他安静地望着窗外的夜色,夜色中是无边的雨幕。庭院中的灯火照亮了千万条晕黄的雨线,而卫士换岗的靴声与他们的兵器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令充斥着雨水气息的夜晚更加沉静。Feanor突然把他从桌上捧在胸前,随后披上了一件斗篷,走进庭院。
他们沉默地穿过走廊。Feanor信手提起一盏灯,柔和的白光照着脚下积水的水洼。最后他在一处幽深的回廊中停住,坐在栏杆上,把提灯放在手边。
“这个地方让我想到一些往事。”他低声说。
Fingolfin明显在出神,回答略微延迟。
“……太安静了。”
Feanor背靠着一根雕花的廊柱,屈起膝盖,把他的头颅放在与自己视线齐平的地方。Fingolfin明显在出神,他伸出纤长的手指随便拨弄着那些乌黑的长发。
“你在想什么?”
Fingolfin带着恍惚的神情望着他,有些没有明白他的意思,随后才微笑起来。
“我在想,您能不能把我送回希斯隆去。”
Feanor漫不经心地用两只手的掌心捧住了他的惨白脸颊,随便问:“为什么要送回去?”
“您的为什么真是太多了。”Fingolfin假意苦笑着说,“简直可以编写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不过烦请您记得,就算只是一颗头,我也是希斯隆的高端人物,回到那里去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可以确信他们不需要指手画脚也能做得很好。”Feanor不为所动,“我就是这样做的。”
Fingolfin对他翻了个白眼。
“我的私人钱库。”他这样说,“藏钥匙的地方需要知会Findekano。”
“没关系,”Feanor一本正经地说,“你告诉我就可以了。”
Fingolfin显然又陷入沉思的迷宫中去了,他仅仅敷衍地笑了笑。这一次Feanor安静地看着他,没有打断他的沉思,直到Fingolfin自语般吐出一句叹息。
“……tell me, a heart still break o's stopped beating?”
“什么?”Feanor警觉地扬起鹰翅一般的长眉。
“抱歉。”Fingolfin也警觉地回过神,对他歉意地微笑,“我无意惊扰您。”
“你刚刚的确说了些什么。”Feanor试图把他的下巴托起来,结果却把这个可怜的头掀到地上的水洼当中去了,打捞起来的时候Fingolfin假意咳嗽,就像他真的还会窒息一样,泥水从他的长发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我一定会死于肺炎。”
再没有什么比听一颗头预言自己死因更荒谬的事情了。Feanor用斗篷裹上他,回到房间,把他丢到热水里。
“现在我一定会死于溺水。”Fingolfin被他不小心呛了好几口水之后修正了预言。
等他们一起待在洁白松软的枕头上时,Feanor才想起被岔开的话题。Fingolfin用青色眼睛看着他。
“我想读两页书。”
Feanor挫败地按照要求从书柜中取出一本诗歌,那是Maglor搜集来的歌谣,而他不得不一页一页地读下去——因为Fingolfin说他无法翻页。
“这真是傻透了,”当他读到第三首描述月下美人的歌谣时,Feanor终于忍无可忍地把书摔开了,“这些字我都认识,可是排列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
Fingolfin睁开一只眼睛又闭上了:“我还以为您的品味具有与它们相配的高雅?”
“你来读。”Feanor倚靠在床头,把他放在自己的手臂中,膝盖上摊开书本,“我翻页。”
Fingolfin窝在他怀里无可奈何地继续读下去,读到一半忍不住对着书页发感慨:“如果现在有谁经过您的门前,也许会被房间里传出来的陌生声音吓到。”
Feanor用另一只手托着腮,开口时温热的鼻息就拂在他脸颊上:“少废话,快把它读完。”
“我突然不想读这个了。”Fingolfin立刻说。
Feanor合起书本,顺手把他揽在胸前。Fingolfin哼哼唧唧地表示自己的鼻梁骨再次遭受到了致命打击,于是温暖的手指再次托起了他的下巴。
铁灰眼睛严肃地对他的鼻梁打量片刻,点点头,轻轻在上面刮了一下。
“看上去确实是比原来塌了一些。”
“禁止如此。”Fingolfin没好气地说。
Feanor又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Fingolfin张嘴咬他。有几次温暖手指擦着冰冷嘴唇,Fingolfin突然闭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