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生!你再这般大逆不道以后便不用来我这里了!”
破口大骂的那人是书院的夫子廉廷方,这位夫子已年过古稀,头发胡须都是白里夹着黑,骂起人来倒是毫不输给晚辈。
“我如何大逆不道了,廉老先生,你莫要不辨是非,你瞧瞧这《宗史》所写都是些什么狗屁言论,历史是拿来让人回顾的,又不是让人拿来吹捧的,我说得有何错?”池生理直气壮地又将那人顶了一遍。
“你瞧你在本子上写的都是些什么言论,荒唐!”廉廷方指着他的功课本气的吹胡子瞪眼,大声问:“你们可有和他一个想法的?”
其中一个弟子道:“夫子,你莫理他,他向来无人管教,这样惯了,您且消消气。”
另一位弟子附和:“是啊,明明是个被从外面捡回来的,结果比阿猫阿狗的还不懂事,一点礼仪尊卑都不知晓。”
廉廷方看着那人如同没听见一般继续埋头在书本上写东西,端着书道:“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听课才是正理。”
“说别人不如阿猫阿狗,你的礼仪尊卑难道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池生听见不一样的声音有些意外,他抬眼望去那位弟子与自己年纪相仿,却臭这个脸装老成。
“好了!”廉廷方将书往桌子上一拍:“不要讨论与学堂无关之事,若要讨论你们出去讨论!”
顿时安静下来,池生偷着乐了两声,又遭到了夫子的白眼,他厚着脸皮当没看见,一直浑水摸鱼到下了课。
他不紧不慢的磨蹭到最后才走,要离开时发现那位臭脸的少年也没走,于是便凑过去说:“你为何要替我说话?他们那样我都习惯了。”
“你为何习惯?”那少年脸更臭了:“他们平时说也罢,今日直接在课堂上羞辱你,你为何不生气?”
“他们说的是事实啊。”池生想了想道:“再说了,他们想让我生气,我偏不生气,看最后气死谁,哈哈哈!”
“我叫阮晏。”那少年有些别扭的说。
池生“哦”了一声转头要走,阮晏不满意地将人喊住:“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都介绍完我了,就该你说自己了,然后我们才会成为朋友。”
池生有些意外地摸了摸脸又“哦”道:“你要跟我成为朋友吗?没人想跟我做朋友。”
“那是他们!”阮晏皱了皱鼻子:“我又不像他们,以后他们敢说你坏话,我替你揍他们。”
“你之前不来学堂吗?”池生问。
阮晏一愣:“来啊,你什么意思?我从不逃学的。”
池生找茬道:“他们之前也说我,不曾见你出来。”
阮晏卡了一下说:“他们之前没在学堂说。”
其实有人能帮自己说话,就已经很让他高兴了,他偏要作两下:“那你之前是不是也说过我坏话?”
阮晏脸都绿了,他急道:“我从来没跟他们一起说你坏话,你少污蔑我,之前的不算,往后我肯定帮你骂回去。”
池生撇了撇嘴:“我们又没什么交情,你为何要帮我?”
阮晏一脸不耐烦:“你这人怎么这么多事?”
“好吧好吧。”池生这才罢休,说着话往外走。
阮晏追上去一脸不敢置信地问:“你为何如此不满意的样子,倒像我求着与你做朋友一样,怪不得你人缘如此之差。”
“哼,我才不缺朋友。”池生不为所动。
话虽这么说,但是池生还是每天腆着脸和阮晏一同出入,两人关系也逐渐变得亲密且形影不离,阮晏比他要大一岁,每天努力扮演着“师兄”的角色保护池生。
今日学堂放得早,池生还没下课就开始躁动了,一直朝阮晏传小纸条,惹得夫子频频回头。
夫子前脚刚走,池生后脚就跑的阮晏旁边开始撺掇。
“阿晏,我带你去个我的宝地。”他神秘一笑:“保证你肯定喜欢,”
阮晏冷着脸嘴硬道:“你且快带我去吧,还未下课便看你传了好几个纸条了。”
“呜呜呜呜......嗯......”
刚走到桥下那棵他经常去睡觉的大树附近,便听见了抽噎的哭声,池生和阮晏面面相觑对了个口型:有人?
他们轻轻的朝那树后靠过去,只听那哭声越来越大,哭得委屈极了,池生走到正面看见一个少年抱着头蜷缩着哭。
他没见过这等场面,比自己当初被扔哭得还惨,有些不知所措得出声道:“哎......”
这一声把那少年吓得直接抬起头,他脸上全是泪痕,双眼红肿,鼻涕眼泪粘在衣襟和袖口,他抽噎着问:“你们......你们是谁啊?”
虽然哭成这副模样了,但是能看出来这少年长得模样不错,让人心生怜惜。
池生却没有半分怜惜感,只觉得还好不太丑,不然他非要踹走这厮。
他不仅自己臭美,还喜欢评判别人的美丑,见了好看的腆着脸凑过去,见了丑的不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