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缠绵,直吻得二人都有些心头火起,才略略分开。
郎风客的手依旧按在周君惕的脑后不愿放开,嘴里揶揄道:“若是等你主动开口,我大概要等到须发皆白。”
周君惕嘴角微微翘起,也学着他的口吻揶揄道: “你怎知我没有主动的时候。”
郎风客还待要说什么,然而还未说出口就被周君惕扑倒在了榻上,一如重生那日。
“你这是……干什么!”郎风客的呼吸忽然有些急促。
周君惕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生同衾,你说的。”
“你身上有伤!”郎风客的声音愈发慌乱。
“小伤。”
“我是说,我身上有伤!”
周君惕终于停下动作,不再对着他上下其手。这一番折腾下来,二人都有些气息不稳。郎风客的心跳得异常的快,却又忍不住作死般在周君惕嘴角轻轻一啄,贴着他的耳边说道:“待你伤好了,被扑倒的定然是你。”充满诱惑的话语带起一阵微风,轻轻吹拂在周君惕的耳边,又径直吹进了他的心里。
周君惕紧紧闭上眼,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冲动强行压下,从郎风客身上起来。
忽而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周君惕并没有着急去开门,而是朝着郎风客伸出手,似是要替他整理衣衫。郎风客低头看了看身上被拉扯得凌乱不堪的衣服,拨开周君惕的手,又剜了他一眼,竟十分坦然的去开了门。
然而令郎风客没想到的是,门外竟是个清冷秀气的女子,准确的说是女妖。他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没有问过周君惕这里是什么地方。
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女妖竟然伸手在他胸口摸了一把,说道:“你的身材还是和以前一样好。”
这下轮到周君惕瞠目结舌了。
女妖抽回手,再也不看郎风客一眼,大喇喇的绕过他走进屋内,看到周君惕后似乎愣了愣神,接着颇为雅致的蹲身行礼:“令德君。”
周君惕回过神来,忙还礼道:“还未谢过溪冷姑娘收留之恩。”
溪冷道:“不必谢我,你前世今生都于我有恩。”
周君惕正色道:“他是他,我是我。轮回转世便是新生。”
溪冷道:“于你不同,但于我没什么分别。你不还是爱上了他。”
周君惕的神色更加坚定:“他是他,陈玉楼是陈玉楼。躯壳不过是纳魂之器。”
溪冷笑了笑,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叹道:“当初陈玉楼的炼妖锁伤了我的本源。如今大限将至,我只想得到一个真相。”
她又对着郎风客道:“听说玉衡公子曾创一术法,可以提取记忆,不知是不是真的?”
郎风客问道:“你想要谁的记忆?”
溪冷道:“你的。或者说是陈玉楼的。”
郎风客皱眉:“可是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溪冷的笑容愈发苦涩:“他虽魂飞魄散,但妖丹还在,妖丹上的记忆烙印不会消失。我只想知道,他对我可曾有过半分真心。”
郎风客沉思了一阵,以手抵住自己的额头。
永夜谷内,他躲在门后,看一个眉目如画、潇洒恣意的白衣侠客击败妖夜游,逼她立下永不出谷的誓言;
他将罂粟制成丹丸毒倒妖夜游,盗了乱神印逃出谷内,只为追寻那位白衣侠客的身影;
“在下天姥迟落松,这位是我师弟谭庭竹。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我们三人甚有缘分,不如结拜如何?”
“出身永夜谷又如何!英雄不问出处。我对你也不会有半分不同。”
“这只霜妖刚刚化形,从未害人。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我们带她回天姥山吧。起名溪冷,你可喜欢 ?”
“玉楼贤弟,你所修妖术对身心颇有损伤,终有一日自己也会变成妖。及时改修正道。法力尽失又如何,总该堂堂正正做人。”
“我知道你建立妖族,原是一片慈悲之心想要约束群妖。可是世间之事哪有如此简单的,即便你有乱神印……玉楼,并非我不愿同你站在一起,而是……”
“如今天下人都说你是邪魔歪道……我要如何才能堵住悠悠众口,如何才能护住你!玉楼我求你,不要逼我做选择。”
“玉楼,跟我回天姥山吧。”
突然眼前一黑,他已被镇压在了天姥山。迟落松每日来给他弹琴,却总是不发一语。溪冷每日来给他送食物饮水,却总是叽叽喳喳。
翻云覆雨间,他总是会把溪冷的脸错看成那个人的脸,几乎要脱口而出他的名字。他对溪冷说,要和她私奔。溪冷为他偷偷破坏了封印阵法。
画面终于到了突破封印的那一瞬间。郎风客忽然感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仿佛丹田被割裂,又仿佛一颗心被不断撕扯。脑海中有一个面孔因痛苦而扭曲,一个声音愤怒大吼道:“我爱你一世!你却镇压我百年!你心怀正道,那我偏要让妖物横行!终有一日我要让你臣服于我,我要让这天下都臣服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