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晏抬手,举到和盛时手掌一样的高度,在玻璃的另一边,缓缓地贴上了他的手掌。
“听话。明天化验报告出来我头一个给你打电话,嗯?”
第70章
血检没问题,胸片也没问题,所做的每一项检查都没问题。
除了发烧,盛时滞后地开始囔鼻了。
因此唯一的解释是,或许因为劳累,或许因为着凉,或许仅仅是因为睡前狠狠抽了几支烟,总之,他就是感冒了。
“真的?你没骗我?”庄晏还不敢信,“不是感染,你为了让我安心所以骗我?你把检查报告拍给我看一眼。”
“……”
“要不再抽几次血,多做几次血检?”
“……”
“我说真的,报社不报销哥给你报销,咱自费检,一定要确保无感染,感染也没事,早发现早治疗。”
“……庄晏你够了。”
当然,这些根本不用庄晏Cao心。第二天检查结果出来,发现他只是普通感冒,所有的医护人员顿时都对他失去了兴趣。但隔离时间还是从14天延长到21天,中间又多加了一次血检和拍胸片。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林嘉良已经结束隔离,拎着袋子重返工作岗位,盛时还擤着鼻涕,眼馋地冲窗外的师兄挥手。
庄晏还是每天来,持续地喋喋不休。
继KFC之后,麦当劳、星巴克依次开始恢复营业,到三月上旬时,传染病R-677渐渐有了被扼制住的趋势,在疫情一线救治的医生们终于得以喘口气,能轮替着倒班休息了。
时间越过春分日,温度渐高,白昼渐长,早樱和等不及的海棠一树一树地开放。
“楚云帆他们今晚去平宁江边喝啤酒了。”庄晏有点酸,“我都来平宁市多少次了,每次江边都是人挤人,吃啥都得排老长的队。他们可真会享受,又有江风又有江景,还没人,说喝完还要去个大学夜游看花。可滋润了。”
“那你跟他们去呗。”
庄晏敏锐地嗅到了这句话中的意味。“那不能够,酒什么时候都能喝,风什么时候都能吹,但我要是去了就没人陪你了。还是陪你比较重要。”
盛时的表情显示,他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我说完了,该你了。”
“该我说什么?”
“今天我想听听……Mark的事。”
还是有一丝轻微的酸和苦,悄悄地在齿间蔓延。
两年时间能发生很多事情。中央巡查组对花城开发区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调查,几方势力角力之下,最后调查止于海上花项目。
花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林勇本来还有指望升一升,结果年后就卸任调居二线,第二年就退休了,海上花项目的几家开发商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罚,欢达建设的法人代表、华恒中国分公司监事唐鹏因涉嫌洗钱而被拘留,目前开了两次庭,还没宣判。
听说林勇背后还涉及到权力更大、位置更高的人,但最终没揪出来,林凯龙侥幸逃脱追责,华恒中国分公司也只是被罚了一笔不大不小的款。
盛时在国外,该是也听说了这个消息,所以才会决定回国吧。
至于庄氏正韬集团,幸好庄修旺发现危机及时,筹钱想办法把兰亭盛景那块地的地价补齐了——至少账面是做平了——这块地来路也不怎么正,当时华恒声称拍地花了2.6亿,谁知道真实地价到底几何,又有多少是进了林凯龙等人的腰包。
但这都不是庄晏想听,想了解的事。他只想听跟盛时有关的事。
盛时每天在隔离病房里禁闭,哪儿也去不了,着实无聊。庄晏来陪他聊天,聊着聊着,自然就聊到两年来各种杂七杂八的事。
“有个事我还没跟你说。就年前,我提了我们部门的副主任。”庄晏说,“这次回去之后应该就会宣布,以后出差会少一些了。”
“哦是吗?”盛时笑了,说,“恭喜。”
庄晏本来想说,“我们养条边牧吧”,话到嘴边拐了个弯,“你呢?你这两年在干什么?”
他打定主意要从盛时嘴里撬出些东西来,“咱们整点有意思的,你说一件你在国外的事,我就说一件国内的事。”
“先是做了一个短期的访学项目,后来又读了一个学位。”
“老梁手下来了个新小孩,叫宁扬。我跟他搭档了几次,不巧都跟楚云帆撞题,孩子被楚云帆给整出了心理障碍。”
“住的地方靠近a town,那里有很多中国菜的调料,一来二去,也学会做几道菜。”
“楚云帆跟闻钟,应该是分不了了。你走以后,我跟她吵过一架。她气急了就推了我,然后我没反应过来,也动了手,闻钟冲上来替她挨了一拳。就因为这一拳,她差点跟我绝交,我求了好几个月才把姑nainai哄好。闻钟这人,对楚云帆是真没话说。”
“我有一个室友Mark,很喜欢吃火锅,他学会的第一句中国话是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