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对不住庄晏。
“我帮你。我陪你做这个了结,好不好?”庄晏唇瓣一张一合,触着他的指。
“我……”
下一秒他说不下去了,抽出手按住庄晏的后脑勺,用力地吻了下去。
两人鼻息纠缠在一起,氧气越来越稀薄,让他透不过气来。他闭着眼,手指触着庄晏的耳廓,脸颊,不知是不是夜风吹了太久,庄晏的脸颊有些粗糙,盛时指尖稍微用了些力,仿佛是要用触感将这个人的轮廓在心里描得深一点,再深一点。
“你可以相信我的。”庄晏轻轻地说。“真的。”
楚云帆就像是卡着点儿等他们和好。两人刚分开,楚云帆的电话就敲了过来。
“你们现在在家吗?有个东西必须让你现在看看。”
半小时之后,一段极短的视频,一个戴帽子的年轻人走进快递收发点寄快递。
“这是……”
“这是给你寄快递的人。”楚云帆说。
“你怎么搞到的?”
“我按照快递单号物流信息,查到了快递的发出点。”楚云帆说,“现在发快递都叫上门服务了,这个人居然自己跑到快递收发点去发。”
盛时想了想,“这个不奇怪,网上下单发快递,都要在线填写发件人信息,但在一些小地方,去收发点寄快递,还是手工录入信息的话,熟人寄件,信息不用填得那么详细。”
“对。所以我跑了一趟,跟快递点的人说有人给我寄了恐吓信,要调取监控资料。就是这个人寄的。”
“……你问的是我的快递单号,你要查人就给你查?没核验你身份证?”
“没。我让闻钟给我开了个律师函,章都没盖,丢出去吓唬了几句。小地方快递点老板怕惹事情,就把监控调给我了——而且他还留了手机号码。”
“这人给你发快递,是去快递点发的,但给我发快递应该是在家叫的上门取件。所以我的快递单上有电话号码,也是这个号。”楚云帆双眼闪闪发亮,有种碰上了高难度应用题的兴奋。
她在微信里输入手机号码,蹦出来的微信号头像是个表情包图案。她没加好友,只是把微信号界面给盛时看,盛时看了看,摇头道:“没印象。”
“是东湾事故中死者家属吗?”
“……这怎么看得出来。东湾工程死了四十个工人,我也就见过其中七八个人的家属。反正对这个号和头像没印象。”
“我觉得肯定是东湾死者家属,不然他怎么可能给我寄东湾的材料。”
“如果他是东湾死者家属,他怎么知道我现在的身份?”
楚云帆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庄晏。
“我已经都跟他说了。”盛时平静地说。
也是奇怪,向庄晏坦白之后,盛时反而平静了下来。身边庄晏一根根掰开他手指,将自己的手伸过去,两人十指交叉,然后炫耀地抬起来,向楚云帆晃了晃。
楚云帆:……
“知道你在查海上花的人都有谁?”
“没了,就之前跟你说的那几个媒体的朋友,还有我编辑。”
“如果是海上花项目的知情人,他不会给你寄东湾的材料;如果是东湾项目的死者家属,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找到我。”盛时分析道,“我们应该已经被盯上了一段时间了。”
先前他以为是施清沛为了跟施清远争,而故意给他放料。但一番试探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说千道万,华恒中国分公司是华恒集团的产业,施清沛就是再想对施清远下手,也犯不上拿自家产业开玩笑。
一直没吭声的庄晏突然开了口,“你跟那个闻钟,认识多久了?”
楚云帆几乎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闻钟?不可能是他。”
下一秒她就闭了嘴。她虽然没直接跟闻钟说过这几个选题,但海上花项目涉及的一些法律方面的问题,她都咨询过闻钟,而她让闻钟帮她开律师函时,严谨的闻律师详详细细地问了好几个问题,才肯给出这个律师函。
虽然楚云帆跟他说的都是些边缘信息,可是万一呢?万一闻钟就是个联想能力超强的有心人呢?
盛时不好意思对人家现约会对象说三道四,但闻钟华恒中国分公司前法务总监的身份,的确让他感觉不太好。
楚云帆有些不快,但还是解释了一番。“我跟他是年初认识的,那时候他已经从华恒离职了。我俩认识也是因为一个法援案件,他这个人挺关注弱势群体的。”
“他关注弱势群体,你是记者,他为什么从来没主动跟你说起过华恒的出事项目?女朋友是做媒体的,透点信息不是非常正常吗?”
“庄晏你讲点理,他是一个法务,不是业务部门的,你知道法务是做什么的吗?不知道回家问你们家公司法务去。”
“哟!”庄晏一眯眼,“这就维护上了啊,这是碰上真爱了?”
喜欢的人受了大委屈,他一肚子火不知道从哪儿发,就拿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闻钟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