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行的脚步没敢停,他后面好像有鬼追着他一般,一直到出了丞相府大门才扶着石狮子停住脚步,甲一就站在他身边:“主子?”
“以后你们都撤了,只要他不出城不管他去哪都不用盯着。”
甲一虽然奇怪,却应声说好,只见自家主子,一步步往大理寺去,手里街边的灯笼偶尔照亮他的脸,全是痛苦与自责。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丞相府醒悟了一件事:能够让主子做出这种表情的人,一定是沈公子。
所以沈公子到底做了什么?
沈公子什么都没做,反而被宣行限制了行动,指着榻边道:“鉴于你前段时间不爱惜自己的表现,现在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得有惩罚。”
沈诀心虚讨教:“什么惩罚?”
“一般来说要关你进柴房。”宣行见沈诀脸色骤变,笑着继续道:“但是基于你是我夫君,没有娘子关夫君的道理,所以便以床榻为线,自今日起半个月内,你的活动范围只能在这张床上。”
沈诀琢磨了一下宣行的意思换了个词形容他即将到来的半个月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唔,姑且算是吧。”
于是沈诀便表面上开始享受他即将到来的舒适生活,巫医来转了几次,见沈诀真的在好好养伤难得的夸奖了他几句,在沈诀虚心接受的时候被一旁的下人揭穿,巫医瞪圆了眼睛看了沈诀半响,只留下一句活该。
可不就是活该嘛。
巫医才走出院子,就看见手上拿着公文正往院子里来的宣行,停住脚步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宣行装傻:“您在说什么?”
巫医牙疼:“好小子,果然比里面那傻小子聪明多了,你们这种哑谜打算什么时候结束?”
“尽快,让您费心了。”宣行谦虚得很。
望月楼的信件都是常同去取,自宣行吩咐过明面上进出丞相府比以前容易多了,宣行也怕麻烦沈诀,又担心自己不透露消息给他,会引他心急,受着伤也要出去,所以每次常同带来的都是好消息。
这些信件常同没看过,但是看沈诀的脸上都知道是好消息。
“这宣行办事还真靠谱,天天忙到深夜去,这几天都没闲着,若是朝中大臣人人都如他这般,那我大周应是盛世。”
沈诀将信件读完之后便烧了,闻言看了他一眼:“这些都不是你我能管的。”
35、第三十五章:元帅
“那便说些你我能管的。”常同道:“简光信是老臣了,家世清白,家中孩子虽然有些不学无术但同时也没能力接触到这些事情上来,就连吃喝玩乐都很节制,对简家没有助力,但绝不是拖后腿的人物,而楼可承跟钱修德他们两家有些复杂。”
沈诀看着纸张烧尽之后才道:“楼可乘是户部尚书,专门给陛下管钱的,户部的□□,自然是复杂,钱修德是枢密史,往大周各地驻防军的圣旨都出自枢密院,他倒是值得深究,这两家复杂在什么地方?”
“还记得西北元帅吗?”
“谁?”沈诀下意识问了一句,嘴巴没反应过来,脑子倒是反应过来:“西北铁骑顾元帅?”
“嗯。”常同道。
“二十年前,还没有漠北军,西北铁骑驻扎在如今漠北军驻扎的黄鹤岭,守西北之地十年之久,直到大周33年,先帝病重,陛下年幼,顾元帅意图举兵造反,先帝料得先机在顾元帅杀回京城时让羽林军埋伏半路一举击杀,顾元帅死消息传入京城的第二天,先帝也驾崩了,之后便是陛下继位。”
沈诀自然是知道这件事,不过年代已久,他这么说起恐怕没那么简单:“这跟楼可乘、钱修德他们跟顾元帅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常同道:“但这两位当初来参加科举是顾元帅出钱资助来的。”
“嗯?”沈诀一下子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那他们就是跟造反的人有联系?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还要重用?”
“可能是先帝没能及时发现吧。”常同笑了笑,道:“虽然我爹是贪官,但他在生前也说过,顾元帅是个好元帅,当年说他造反,西北的百姓是没有一个人信的。”
沈诀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了数:“提笔,写信。”
常同一愣,乖乖提笔:“写什么?”
“将顾元帅造反的事情再说一遍,然后写楼、钱二人似是逆贼旧党。”
常同提着笔的手就这么顿住了,他的眉头一下子就拧了起来:“我不能写。”
“让你写,你就写。”沈诀看着常同,眼神冷了下来:“这是历史,不是你我的信不信、写不写就能改变的。”
笔吧嗒一声被拍在桌上,常同站了起来:“你生在温软的江南,哪里知道西北多战乱,没顾元帅之前,边境之处每逢秋冬多遭洗劫,大周一共五十八年,能出多少个顾元帅?我生在西北,长在西北,有关于顾元帅不好的,我一个字都不会写。”
沈诀见他这么大反应,也没说话,将笔拿过来,握在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