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艾lun终于忍不住了,他爬起来,转身面对施耐德,“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施耐德神色Yin沉,“没什么。”
眼见来硬的不行,艾lun只好转换策略,一边握住他的手,担忧地看着他,“你现在这副样子,你难受,我也心疼你。你自己一个人闷着——就像你以前说的,越闷越气,简直就是恶性循环。你和我说说,也许我们能一起解决。”
施耐德沉yin半晌,目光幽幽转回艾lun脸上,“那么,若你的上司要求你带着你的士兵一起去赴死,你会如何?”
艾lun愣住了,“你的意思是... ...”
施耐德移开了目光,他的手紧紧回握艾lun的手,“我不想要你们死。我宁愿自己去死。”
艾lun思考着他的话,忽然苦笑了一下,“你看看,倒是你开始讲轻生了... ...”
两人相对无言。艾lun没有想到施耐德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也被它深深困扰了,这是他年轻的心无法解决的。
艾lun躺下来,贴近施耐德一点,轻声说: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跟着你——我愿意为你做一切。”
作者有话说:
断更致歉呜呜!Σ(?д?lll)
第 14 章
这天,基地迎来了一队新的士兵,他们几乎都没有成年,稚气未脱。但面对疮痍的苏德战局,他……◎
这天,基地迎来了一队新的士兵,他们几乎都没有成年,稚气未脱。但面对疮痍的苏德战局,他们不像那些大人一样垂头丧气、草木皆兵,他们有着非凡的勇气和高昂的热情,在疲倦的老兵堆里活力四射,像开放在寒冬的娇嫩花朵,面对着他们并不了解的危险和困境。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打仗?”一个看上去顶多十五岁、穿着整齐的士兵兴奋地问艾lun。
艾lun正和几个老兵坐在一堆废弃的箱子上擦枪,他的军服领子微微敞开,上面是发灰的二等兵领章,露出里面歪扭的衬衫。他朝那新兵笑了笑,“也许下一秒就会打仗,你准备好了吗,孩子?”
“当然准备好了!”那孩子兴奋地回答,“我会用我的枪将苏联人打得像筛子一样!我很厉害的,你不要小瞧我!”
艾lun看着那些孩子,温和地对他们笑。他想起了他自己,三个多月前,他曾经和他们一样。
“好,那我们就期待你们的表现。”艾lun说,“愿你们的英勇能成功让我们回家过圣诞。”
然而孩子们的诺言并没有兑现。直到圣诞夜里,士兵们没有篝火舞会,没有圣诞大餐。他们向苏联发出停战申请,都被无情拒绝。他们只好藏在黑色的夜里,警惕地望着东方,捕捉每一丝敌人的风吹草动。
新年除夕的午夜时分,基地东部的方向忽然响起不绝的炮弹和□□射击的声音,紧接着苏联人放起了火,刹那间火光连天,许多房子燃了起来,映红了半边天空。
“突袭!突袭!”哨兵大喊着,一边吹着哨子,士兵和军官从房子内鱼贯而出,指挥官连忙指挥士兵应战。人声鼎沸之间,漆黑的天空中忽然有什么嗡嗡的声音凌空压下来,苏联战斗机投下几枚炮弹,在村落之间直直地炸开。
“该死,他们的飞机关灯了!”防空兵在炮筒后骂道。
德军士兵滚到战壕里,隔着沙袋和东边来袭的苏军对战。苏联的战斗机在他们头顶上徘徊不去,时不时落下炮弹。然而现在是晚上,它并不能Jing确地打击到每一处火力点,便观察枪口的火光来进行判断。
艾lun打空了一管子弹,他快速矮下身躲在战壕里,从腰间摸出新弹夹来换上。他听见耳边轰隆隆的轰炸声,络绎不绝的枪弹声,痛苦的呻|yin声和哭声,然而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去多想,只是机械地重复装弹、射击的动作。
打仗对他来说太熟悉而残酷了,他认为战争就是在不停地抵抗或者进攻,宽恕或者杀戮,他用自己的身体为国家拼接破碎的未来,等待死神降临的那一刻。
夜很漫长。
东方开始破晓,战场上还响着零星的枪声。一夜过去,战壕里躺了许多永远也不会睁眼的人。天光照亮了大地,战壕边的植物上结满了白霜。
施耐德少尉靠在战壕里,他的枪没了子弹,正扔在一边布满烧焦火药的土地上。他扯下一名死去士兵的衬衫,撕成布条,一圈一圈缠在自己的头上。他金色的头发被鲜血染红,靠近右边额角的皮肤血rou模糊,布条盖上去之后,很快被血浸shi了。
他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想着,若自己这次去了战地医院,恐怕就再也不能回到战场上了。等到战争结束,他就会成为回忆这场耻辱大战的德国群众之一,抱着永远的哀伤和遗憾。
那么还不如死在这个战场上。
他包扎好了头部,在战壕底部直起身,沿着战壕爬出去不远。他一边移动,跨过战友的尸体,一边四处翻动着还可以使用的武器——外面的枪声还在响着,他要和他们搏斗到最后一刻。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