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晚上过来给你们请个安。”少爷面不改色的开口:“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的侍从。”
伽司慢条斯理的说:“在外头遇到了,就喊他过来聊一会。”
少爷轻笑:“那父亲聊完了吗,我就带他走了。”
伽司:“随便。”
简昧躬身对伽司行了个礼,走到少爷的身旁接过轮椅推着人慢慢往外走了出去,路上的时候三个人都没说话,直到回到阁楼的时候,李nainai说药浴准备好了,让少爷去泡。
简昧低声:“少爷我带你过去吧。”
少爷说:“好。”
进了里面的内室,温泉水冒着蒸蒸的热气,现在已经时值寒冬,外面的天气慢慢的凉了,再过一小段时间就是斯坦星一年一度的重宵节了,过了重宵节基本就要立春,而那个时候,就是简昧来到府里快一年的时间了。
等少爷泡完澡后,简昧给他的腿扎针,边道:“少爷,今天谢谢你去接我。”
“不用谢。”少爷低头看他:“你今天在外面遇到麻烦了吗?”
简昧轻轻点了点头。
少爷开口说:“如果外面很辛苦的话,那些事情就不要去做了。”
简昧的动作一顿。
“白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少爷看着他说:“昧,你知道吗,这次可能只是把他们抓起来警告一下,但是之后,如果触犯到他们的利益了,可能就不止是这么简单了。”
虽然这样很残酷,但必须要让孩子学会面对残酷。
少爷认真的看着简昧:“昧,虽然我父亲看起来是在责怪你,其实他也是在保护你。”
“我听说了,在来这个府邸之前,你中了蘑菇的毒忘记了很多事情,所以有些东西你可能还不太理解,但现在你还只是一个平民,你的力量还不足以和他们抗衡。”少爷伸手,替简昧擦掉额上的薄汗:“有些力量太庞大了,就算是我,是父亲,也只是以卵击石。”
就连皇帝,就连太子都无法轻易动手的组织,又怎么是你一个孩子改变的了的。
简昧的喉咙有些干,他睫毛微颤,声音带着点苦涩:“我只是想帮助别人。”
少爷笑了笑:“我知道。”
这世界上有太多情非得已的事情了,有太多我们都无法改变的事情了。
简昧坐在少爷的身边,他有些无措:“是我做错了是吗,我给身边的人添麻烦了。”
少爷轻轻的摇了摇头:“你没有错。”
如如同在马车里的人一个反应。
错的不是你,也不是你的朋友,大家都没有错,错的好像就是这个世界,错的是无法撼动的法则。
“昧,我们的力量很微薄的,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要责怪你,或者打击你。”少爷拿起旁边的一杯水喝了一口,斯文儒雅的脸带着平和,对他说:“我只是想对你说,放弃那些事情吧,就在府里好好待着,以后等我年纪到了,以后我应该会继承镇长的位置,你和我在一起,只需要伺候照顾好我就行了,我会保证你衣食无忧,也不用再面对那些事情。”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辈子,不好吗。
简昧听完后迟疑了片刻,就在少爷以为只需要等简昧答应或者不答应的时候,这个孩子却安静的看着他,只轻轻的询问了一句:“那那些人要怎么办呢?”
那些人,是哪些人?
是被天马席卷后滚在街上晕倒了没有人管的孩子,是伤口发炎了去看医院却因为神官心情不好无法就医的平民,是即便腹背受伤了也因为付不起金币而只能独自煎熬的侍从,是伤寒发了高烧也只能默默忍受的穷苦百姓。
这苍穹之下,哀鸿遍野,这神明庇佑的繁华之下,是死寂沉沉的人间。
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贵族们夜夜笙歌,锦衣玉食,普通百姓光是活着就已经是十分辛苦和艰难。
……
房间里是一片死寂。
半响
少爷开口说:“昧,可你只是个普通人,你没有药师证,甚至就连看病,都是错。”
对啊,可你只是个普通人。
这死寂沉沉的世界是没有光的,你还不明白吗?
坐在旁边小椅子上的简昧却没有垂头丧气,他深呼一口气,开口:“那我明年开春就去帝都读书好啦!”
少爷有些微讶的看着他。
“我考到药师证书就可以了吧?”简昧的语气是欢快的,他的眼睛微眯,浅浅的笑意,眼中含着光:“那之后我就不违法啦。”
少爷知道他说的没错,但还是道:“但你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些治愈神官的权利很大,你撼动不了……”
简昧说:“没关系,如果能帮到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如果能救到一个病患就是一个,总之我能做点什么就好了。”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软软的,但正如父亲所想,少爷在一刻,忽然就觉得,简昧的骨头是硬的,他的身份和样貌不是绝色,但他眼底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