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的直觉很准,就像这次,未知的第六感告诉池鱼,似乎有危险在靠近。
项斐浅眠,不需要池鱼把他喊醒,在池鱼刚刚把被子掀开准备起身时,他就醒了。
人鱼淡银色的眼睛望向他,清冷单薄的光线照在他的身后,夜灯的一些暖光映在他过分好看的面孔上,在鼻梁附近投下深沉的Yin影,在看见项斐醒来的一瞬间软化下来。
池鱼的声音本就很好听,在人鱼中数一数二的,此刻他压低了声音,更是带着一些还没有清醒下来的磁性,“再睡一会吧。”
他的手碰到项斐的耳廓,从耳垂向上,再到耳朵尖尖,池鱼冰凉苍白的指尖顺着给他往下掖了掖凌乱的发丝。
项斐抿了抿唇,耳朵上传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
他问池鱼:“出事了吗?”他想到在船上迟迟没有动静的二皇子,是他行动了?
项斐第一次看池鱼这样的样子,唇角平直没有笑意,只有看他时眼中没有变化的情感让项斐确定池鱼还是那个池鱼。
项斐想起自己在暮色岛的山洞中看见的人鱼雕塑,仿佛和此刻的池鱼重合了。
他们的身上都相似的、近乎出现了一种脱离现实的神性。
“没事。”池鱼坐在床上,他蹙了蹙眉,手指点在自己的心脏处,对项斐道,“但是我有不好的预感,少将。”
他们之间偶尔出现的“少将”是池鱼对他的昵称,有时“项斐”和“少将”换着喊,调/情时还会来一句拉长了声调的“长官”。
晚上二皇子搞出动静,前半夜还有一些士兵的动静,但随着入夜,夜色渐浓,没有声音了。
有什么声音在说,危险,离开。
但是池鱼没有动,因为项斐在这里。
他的耳鳍微动,听到了很轻的繁杂的脚步声。
项斐在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在扣上扣子的下一秒。
“叩叩叩。”门被敲响了。
二皇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将,你在吗?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来者不善。
池鱼把自己塞进了窗帘里面,半坐在窗台上,厚重的窗帘足以挡住人鱼的身影。
项斐开了门,二皇子看见他的军装显然毫不意外,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军官的身影挡住了他向内窥探的视线,于是二皇子笑了笑,“您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他的身后是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员,手里拿着木仓,看见项斐的目光扫过来纷纷低下了头。他们也是没办法,二皇子说了,抓到人鱼就可以回家……
“二皇子有什么事情直说吧。”项斐冷淡地道,“这么晚了来找我——”他黑曜石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对着二皇子轻轻笑了笑,“是敌非友?”
二皇子耸耸肩,“话不能这么说。”
“若是你肯分享人鱼的下落,我们自然还是朋友,帝国的荣誉依旧属于你。”二皇子的眼神往里面看去,他问道,“或许人鱼就在您的房间,对吗少将?”
他看起来胸有成竹。
“不对,无可奉告。”项斐冷冷道。他的手触碰到了藏在军装下的配木仓,那双充斥着霜雪的眼睛冷淡地看向二皇子,像是帝国最冷的雪峰。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少将。”二皇子嗤笑了一声,他一挥手,研究员的木仓口对准了项斐。“除了我的人,现在是不会有人来的。船上的其他人被我下了迷药,保证他们现在还在美梦中,说不准一觉醒来,找到了人鱼的心脏,他们就能回到阿贝卡帝国了。”
“谁还会在意一个少将呢?”
而在窗帘后的池鱼,他的面上晕上一丝chao红,冰凉的银色发丝散落在身上,丝毫没有缓解灼烧般的热意。鳞片很痛,很痒,急切地需要伴侣的抚摸,躁的他整条鱼都烧起来,指尖有些颤抖,抓住了窗帘的一角,项斐……
人鱼的天性让他回到大海,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但是此刻项斐还在这,池鱼勉强保持住清醒。
能真正的跟着二皇子前来的死忠不多,项斐的速度很快,在二皇子来不及反应时他就抬起了木仓,冲着他扣下扳机。
但二皇子也不是什么花拳绣腿,他猛地拽过旁边的人挡在自己的面前,然后从兜里拿了一个什么东西扔出去。
浓厚的白雾弥漫,刺鼻的气味刺激的人睁不开眼,二皇子的目光望向窗帘上明显的鼓起,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找到了。”
然后无数道木仓声响起,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胸口出现了几个血洞,二皇子手中的粉红色药剂还没来得及使用,就摔倒在地。
他不敢置信道,“你……”
身后的项斐面无表情地把手放下去,他的木仓口出现一缕轻烟。
“不如让我来告诉你。”项斐蹲下身,白雾对他造成的影响不大,研究员被洛兰带的人控制,他把地上已经空了的试管举起来,对着还有一丝生息的二皇子道,“这个,我派人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