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也喜欢着顾泽欢,怎么可以一点儿也不受影响,还每天活得这么没心没肺?
文泽宇笃信她不该拥有这么多的快乐,也不配拥有。
燕子又仔仔细细地涂好了脚指甲,姿态别扭地穿好了拖鞋,她把过长的裙子撩起来,扎进去,小腿晃眼的雪白,哼着歌出了门。
打算让苏知云也看看她新涂的指甲。
“喂。”
文泽宇就站在楼梯上,对上燕子的时候总是很不客气,平常对苏知云还会装模装样地客气客气,唯独在燕子面前他连伪装的心思都没有。
这个人哪里值得他客气呢?
他有些怜悯地想。
如果没有苏知云,像燕子这种出身低贱,又没有一技之长的ji女最好的下场也不过就是孤身一人死在不见天日的出租屋里。
哪里有资格跟他们住在同一栋别墅里。
但凡只是想到要跟这么一个人同吃同住文泽宇都觉得恶心透了。
他看出燕子并不知道苏知云真正的身份,便恶劣地问:“你知道苏知云到底是谁吗?”
燕子被他拦住了去路,表情不太好。
文泽宇又讲:“其实他很有钱的,比你之前的那些金主都有钱多了。”
燕子神情凝滞了一瞬间,但很快她又笑了,没心没肺:“那不是很好吗!我又多了一个有钱的朋友。”
文泽宇见不得她的高兴跟傻乎乎的笑脸,开始泼冷水:“你有没有想过他明明很有钱,为什么不帮你?我之前在你身上看见有伤,他也知道吧,你们两个明明是朋友,但他有想过帮你逃离苦海吗?”
“还是说,从头到尾只有你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虽然我不知道你这种人到底是怎么跟他认识的,但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自己可以跟我们相提并论,平起平坐吧?”
眼见着燕子沉默下来,露出一点受伤的神情,文泽宇才觉得堵着的心口畅快了些许,变本加厉说道:“苏知云是苏家的二儿子,你是什么?你以为你真的跟他是朋友?那种人凭什么会跟你做朋友。”
“听听自己的名字吧。”
“你觉得你适合待在这里吗?”
……
苏知云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他勉力爬起来,开了门,看见燕子像犯了错的小孩似的站在门外,赤着脚,神情慌乱又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走好不好?”
他还头疼,沉默半晌耐着性子问:“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们回去吧,这里不属于我们不是吗?顾泽欢也好,文泽宇也好,哪里是我们应该接触到的人呢。”燕子像是一朵骤然受了寒气的花,无Jing打采,连发梢都没Jing神地垂下来了:“我觉得我不适合这里。”
近些日子因为顾泽欢,苏知云的睡眠质量好了不少,噩梦也少了许多,对于燕子的请求,他避而不答。
见到苏知云不回答,燕子愈发慌张了,几乎是用央求的口吻讲:“我们不是朋友吗?”
良久,苏知云才讲:“跟这个无关,这是不一样的事情。”
这几乎能算得上是赤裸裸的拒绝了,从燕子眼中浮现出绝望的神色。
她想起文泽宇斜依在楼梯上的样子,他孱弱漂亮,一点儿也不像燕子从前在县城里接触过的男人,Jing致优雅得像另一种生物。
柔弱得像经不起一点儿狂风骤雨。
县城里的男人都粗鄙肥胖,要不骨瘦如柴,早早谢了顶,即便是算得上出挑年轻的人物在文泽宇面前也被衬托得又蠢又笨。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他不是那样喜欢针对燕子,燕子是很愿意跟他做朋友的,其实来别墅的第一天燕子曾小心翼翼地向文泽宇示好过。
她给文泽宇做了道自己最拿手的甜品,牛nai布丁,对方笑yinyin地接下了。
燕子还没来得及露出笑脸,文泽宇又松手了。
“抱歉,没拿稳。”
好像上一秒踩在云端在飞,下一秒就狠狠摔在了地上。
燕子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忽然想到,自己在苏知云面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他看着自己的样子,是不是像自己看着县城里那些男人呢?
自己那样努力讨好他的姿态是不是很拙劣难看呢,就像是文泽宇看自己一样。
文泽宇看着一言不发的燕子,终于找回了些许胜利与优越感:“你好像很信任苏知云,那你去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一起回去。”
燕子来之前还满心希冀,她想苏知云怎么会拒绝她呢,苏知云没有理由该拒绝她的呀,因为换做是她,哪怕是放弃顾泽欢,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苏知云一起回去的。
但苏知云拒绝了她。
他说:“跟这个无关,这是不一样的事情。”
燕子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她觉得自己又犯错了,低着头呆呆摆弄自己的手指甲。
桃粉色的指甲油已经划花了,变得脏兮兮。
燕子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