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泽宇因为激将法留下了。
楼上第一间是燕子的房间,屋子里乱七八糟地散落着内衣、吊带长裙、眼影口红,床上还有两个洗得褪了色的棉花娃娃。
玻璃瓶里则插着一束快要枯死的玫瑰花。
顾泽欢稍稍看了一圈,就退了出来。
第二间是文泽宇的房间,与燕子截然相反,屋子里的一切都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窗几明净,地板光可鉴人,连床单都抚平了,一丝褶皱也没有。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点儿空气清新剂的芬芳。
看得出主人有轻微洁癖与强迫症。
而第三间房间,是苏知云的屋子。顾泽欢的手搭在了把手上,轻轻将门转开,里头的情形便映入眼帘,一览无余。
……
见到顾泽欢下来了,文泽宇欢欣雀跃地迎上去:“找到了吗?”
“什么都没有。”
顾泽欢讲。
“怎么可能!”
文泽宇不信。
“都说了我们不是贼!”燕子乐不可支,非常高兴文泽宇计划落空:“谁让你不信,还随便诬陷好人。”
苏知云放下碗:“我吃饱了。”
见着苏知云又要上去睡觉,燕子便问:“你不是刚刚才醒么?”
“头疼。”
苏知云推开房门,看见地上依旧散落着许多衣物,默然站了一会儿,才回到了床上。
月色寂静,苏知云原本是在发梦的,各色鬼怪要饮他血,啖他rou,他逃不过,被七手八脚摁住,淹没在水潭之中,忽然一声惊叫,醒来后才发觉大汗淋漓,冷汗刺骨。
是文泽宇又在闹了,凌晨一点半,哭叫声把所有人都吵醒了,明明血气十足的脸,睡得像花苞一样粉嫩可爱,偏偏要皱紧眉头装作可怜小狗的样子,巴巴地贴上去,语气又软又甜:“阿顾,我睡不着,好害怕,手疼得厉害,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睡?”
寡廉鲜耻的要求,叫他讲得冰清玉洁,无辜纯洁。
燕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阿顾,你千万别答应他。”
阿顾?苏知云心想着。他一定会答应的。
他对外不总是表现出来者不拒的姿态么?
但顾泽欢又与文泽宇不同,他的无辜懵懂更天衣无缝,总是显得很被动的,从来不主动做什么,别人进一尺,他便退一尺,直至那人一步步逼近顾泽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警戒线越来越远,理智也越来越远,人是离顾泽欢很近了,已经触手可及了,但也早就变成神经病跟疯子了。
人们总是这样讲。
他没做错什么。
阿顾只是太心软了,不懂得拒绝。
苏知云别过脸,果不其然听见了燕子在跺脚,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哎呀,阿顾,你心那么软做什么,他就是骗你的。”
燕子又待了一会儿,确定顾泽欢是不走了,才垂头丧气回了房间,苏知云看见文泽宇房间灯黑了,门也关了。
他又在门外站定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了。
顾泽欢的房间就在拐角,门没关,大敞着,写满了欢迎光临四个大字,苏知云犹豫了,他很久没有跟顾泽欢接触过了,平常讲话也很少。
他不想讲,不敢讲,怕又禁不住诱惑,掉进深渊里去。
但门不懂苏知云内心的挣扎,依旧保持着来者不拒的姿态,静静地敞开着。
于是苏知云进去了。
大概是先前走的急,枕头被子都没有整理好,床单上还有褶皱,苏知云躺了上去,嗅到顾泽欢残留的气息。
他变态一样地寻找着更多顾泽欢存在的痕迹与气味,感受到仿佛是婴儿待在子宫里一般暖洋洋的安全感与归属感。
他有点不能遗憾在这里睡觉,因为并不能确保顾泽欢半夜的时候不会起床回房间。
苏知云恋恋不舍地起身,又环顾起四周来,平淡无奇的装修,中规中矩。
分析不出房间主人的性格。
他又打开了衣柜,看见里面有许多衣服,苏知云拿起一件叠好的衬衣,紧紧攥在手里,埋了上去。
顾泽欢的气息让他崩紧的神经松弛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知云突然听见房间里的灯“啪”一声打开了。
顾泽欢站在门口,柔软的棉质长裤下是赤脚,光可鉴人的地板甚至能反射出他脚背略微弯曲的青筋。
苏知云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却开始不合时宜地幻想起低头亲吻顾泽欢的脚背的画面。
他是如此真实而深刻地渴望着对方。
顾泽欢正在静静地看着他。
苏知云不知所措,他想顾泽欢真的不是故意的吗?他真的没猜到自己会进他的房间吗?
门又是为什么没上锁呢。
骤然亮起的灯光几乎要照得苏知云无法睁开眼睛,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扒去皮肤,剖开胸膛,在顾泽欢平静的目光下被迫意识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