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塔塔没来由地抖了一下。
“怎么了?”潘彼得问。
塔塔缓了缓,才说:“我先睡的,我妈还得出去帮着洗碗洗碟子,所以房间里就我一个人,但半夜里我莫名其妙醒了,就是那种……旁边突然多了个人的感觉,院子里的大人们有的在哭丧,有的在喝酒,夜里挺吵的,但就在那种环境下,我还听到了一种非常、非常细小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潘彼得不自觉咽咽口水。
就连刚上楼没一会儿的萧起,都被两人间神神秘秘的气氛吸引,靠在一旁门上静静聆听。
“哔啵哔啵,哗哗哗……”塔塔放轻声,尽量模仿还原当时听到的声音,又瞬间将目光移向潘彼得,怔怔地说,“是扯长长的头发的声音。”
潘彼得被她突然凝视来的眼神吓了一跳。
塔塔语气陡然加急,说:“我就知道房间里多了个人,所以我在床上转个身,扭头一看……”
“看到什么了?”潘彼得跟着心惊rou跳。
“我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站在床头,穿贴身旗袍,外边的灯光透过照在地上,形成一个窗格的方块形光亮,我在那光亮里看到,一对脚脖子很粗的白腿杵在地上,那双脚上,穿一双翠绿的……绣……花……鞋……”
说完,塔塔毫无征兆地一把抓住听得聚Jing会神的潘彼得。
潘彼得吓得不轻,嚎了一嗓子跳起来:“干嘛呀!”
塔塔狞笑:“问我怕什么?还打算吓我?嗯?小朋友,就让你见识见识塔nainai的Yin间故事大全。”
“姐,我不是那意思!”
看着两个人打打闹闹,萧起低低道了声:“无聊。”
接着,就越过他们朝二楼长廊的楼梯口走。
“哎?师叔!”塔塔一手还拧着潘彼得的脖子,朝萧起的背影叫了一声,“你去楼上?干嘛呀?”
“吹风。”萧起头也不会留下两个字。
“你发烧呢,吹什么风啊?”塔塔劝他。
萧起没听,上楼了。
萧起去了天台,冷风吹得他直打哆嗦。
不过他当然不是上来吹风的。
就见萧起拿着手机举高了,四处找信号,直到靠近房顶上的电视机锅,沉寂了一天的手机终于震动了好几下——
一下子塞进来许多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
萧起站在原地翻了翻手机,神情由一开始的紧张,直到渐渐的落寞——
依旧没有昼衡的信息。
看到他的便签留言了吗?
对前一晚的事没想法吗?
萧起一阵挫败,大咧咧地蹲在房顶上,处理其他信息。
陆西从昨天到现在,倒是在微信上找过他很多次。
[昨天 20:12]
【陆西:玩游戏吗?】
[13:01]
【陆西:玩游戏吗?】
[15:30]
【陆西:玩游戏吗?】
[15:48]
【陆西:你不装了???我看到沧高论坛上关于你的贴子了。】
[17:18]
【陆西:玩游戏吗?】
萧起:“……”
这一根筋的家伙,除了玩游戏还会什么?
接着往下翻,两张照片让他停顿了一下。
陆西附言:【帮我看看这个,下午发到我邮箱的,有点邪乎。】
【师父,有空帮我做做法,好想惹到脏东西了。】
萧起点开其中一张图片,是一张Jing美的卡片,上面印了一首小诗: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从前的日子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木心】
这样的卡片风格,萧起太熟悉了。
他不动声色地翻到下一张。
卡片上是一幅炭笔画,一个抽象的、面容模糊的女人捂着耳朵,张大了黑洞洞的嘴,周身缠满了线条,仿佛幽灵一样扭曲着身体。
右下角落款——【工艺师】。
萧起这才明白,网络邪灵谢紫纯也是工艺师的“作品”。
说是“作品”,因为他了解,工艺师将自己的所作所为看作一种艺术和创造。
至今算来,他跟工艺师一共交手三次。
第一次是因为一面黑市里流传出来的人皮鼓,那次驱邪过程中,他的师父李儒风丧命。
第二次是伞魂。
第三次则是谢紫纯。
萧起在风中静了许久,最后握紧手机,站起身,朝楼下走。
二楼,塔塔跟潘彼得打闹了一阵,各自回房。
塔塔关上门,一边脱外套一边走向床边。
她昨晚火车上没休息好,因此今晚准备好好睡一觉。
然而就在她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