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站着两个散发着中二气息的小孩儿,再不想办法,他就要从“叔”的段位升到“大叔”了。
季远还是当年那个皮孩儿,合影一到手,人就不知道溜哪儿去了。反而沈齐的弟弟,那个叫姜羽的男孩儿,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他。
下一秒,说出一句大跌他眼镜的话:“叔,你和陆影帝谁攻谁受啊?”
谢欢:“……”这是人在说话?
“就……我看我哥挺怕你的,那你肯定厉害,我觉得你得是攻。”说着开始挠头,语气开始纠结,“但陆影帝他吧,长得也不受,反正看着比你强太多,所以我就搞不懂……”
“当然我是攻!”谢欢着重强调了最后三个字,“听懂了吗,需要我给你签张特签吗。”
“那感情好啊,我下一步就是要签名儿来着。”姜羽跑到一个人那儿翻兜,抓过来一把谢欢和陆玺的双人照,“这些能都签吗?”
他还当真了。
谢欢忽然想收回那句Yin阳怪气的话。
但话既然说了,他还是认命地签了,签完最后一张,甩了甩酸痛的手腕:“你留这么多一样的照片干嘛?”
“卖啊。”姜羽鼓着嘴吹干笔墨。
谢欢缓缓地从嗓子里挤出那个字:“卖?”
“就是赚钱。”姜羽抖了抖手上的照片,“不是吧,叔你连这个都不懂?明星的签名照是能卖了换钱的。你要是想做这个生意的话,咱们可以联手赚他个盆满钵满。”
说好的俩粉丝,一个拿他的签名照换葫芦娃的签名,一个拿他的签名照出去卖。
谢欢在心里告诉自己,别跟小朋友计较,别跟小朋友计较……不计较个屁!这算哪门子的粉丝!
“去把你哥叫来。”谢欢气得手抖,“我有话问他。”
姜羽从沙发上爬起来:“成,那我去喊他。”
谢欢忽然又喊住了他:“等会儿。”
“叔,还有别的事?”
“你直接帮我告诉他一声,下回这种粉丝见面别再想我会来了。”谢欢站起身扫了眼周围。
餐桌,花园,走廊,阳台……到处都是人,还都是小辈,吵起架来不好看。
谢欢呼出一口恶气,气冲冲地往外走。
沈齐你给我记住了,下回别想再进我家!别想再碰我的猫!
连着被出卖的事儿,谢欢都记着,就等有机会一起报复。
“真是气死我了!”谢欢一离开沈齐家就给陆玺打电话,“沈齐真他妈不是东西,敢诓老子,还敢出卖老子,要不是看有那么多人在,我弄不死他。”
“消消气,生气对身体不好。”陆玺还在忙,不想让谢欢心疼,刻意收敛声音中的疲惫。
“你这个礼拜死哪儿去了不见人影?我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否则他也不会无聊到被沈齐喊去参加什么party。
“再过两天,我就能回来陪你了。”
“还要再过两天?”
“嗯,等等我。”
谢欢走到家门口,钥匙拧开锁眼,推门往里走,嘀咕道:“再过两天就要进组培训了,我们哪儿还有时间玩。”
“有,”陆玺笑了笑,“我说有就有。”
“哦,你又知道了。”谢欢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眼神飘忽到茶几上摆着的一团毛线,“我真是有够无聊的。”
他随口一句吐槽,被陆玺听见,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挂了,你继续忙吧。”
确实够无聊,不然也不会跑去店里买了这么一团线。谢欢感觉自己脑子坏了,宅家这么久,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都起来了。
他这是准备干什么?织毛裤还是织围巾?又是给谁织?这是什么纯情小学生给心上人送礼物的桥段?电视剧演多了吗?
窗外冷风呼呼地吹,秋天走过,冬天真的要来了。
会很冷的吧。
如果有一条毛裤应该就不会冷了。
谢欢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在看了几个小时的教程后,他决定织一条围巾。
没办法呀,裤子两条腿儿,又长又烦,他没这个耐心。
接下来的几天,谢欢又窝家里了,照着客厅超大电视投屏的织围巾教程,一针一针地打毛线。他自认不是个手笨的人,那毛线针头也不算尖锐,却总是搞得手指受伤。
这种细致活儿,真不是他一个糙汉子干得了的。
谢欢好几次想放弃算了,但头都开了,没半途而废的道理。更何况陆玺那么爱装逼的一个人,寒冬腊月也只里面一件衬衫,外面穿个大衣,没这条围巾护着,万一就冻死了呢。
午饭后他打了个盹儿,梦里听见花瓶炸碎的声音,醒来客厅是一片狼藉。
犯事猫咪还回头冲他喵喵喵地撒娇,而谢欢只关注到它嘴里叼着的线头。线头末端连接的,是他未完成的作品——一条要图案没图案,要瑕疵处处都是线头死结的碎片状的围巾。
好像也不能再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