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爷皱眉,“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说话莫名其妙的……”
“我见到您说的清爷了。”
森爷拎在手上的菜掉在地上,森爷激动的手不住地颤抖,“你可别骗我这老头。”
“真的,清爷叫元清吧,他跟我们讲的故事,跟您说的一模一样。”
森爷浑浊的眼珠里涌出几滴泪,他伸手胡乱摸索,阮晨一把抓住他的手,森爷声音颤抖,“他,他现在在哪?”
“他……”
阮晨没说完,手机突兀地响起来,阮晨看了眼来电显示,让森爷等一会儿,接了电话。
他还未说话,那头便传来啜泣声,“书呆子,你找到森爷了吗?清爷他,他快不行了。”
☆、秋天已过
自打早上起床元清的状态就不太好,已好大半的乔楚出去买饭顺带问了他有没有想吃的,元清只是摆摆手,什么也没说。
待乔楚拎着早饭回来,只看到元清倚在床边,吊着针,脸色依旧不太好,他瞧见乔楚冲他笑了笑,乔楚颇为忧心的问道:“清爷,你这脸色看着不怎么好,要不要帮你叫医生来看看”
“我没事,不用麻烦医生了。”清爷有气无力的微微摇头,眼神看向窗外。
乔楚放下饭坐在床沿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窗外时不时的吹过一阵风,而伫立在窗外的一排杨树枝丫已光秃秃,看着不免有些凄凉。
元清叹气,似乎有些失落,乔楚察觉到他的表情,“清爷,这窗户外面有什么啊?”
“现在是冬天了。”清爷没头脑的来了句。
“对啊,冬天。”
元清的眼神变得比以往更加温柔,嘴角含着笑,“我还记得答应他的时候,是秋天。在我们村的一片杨树林里,他拿着一块薄荷糖递给我,依旧是嬉皮笑脸的说喜欢我。
接着刮来一阵风,黄色的杨树叶儿簌簌地落下,跟下雨似的,落了他一身。他拍掉我身上的叶子,自己个儿身上落在地上一个小布包。
我捡起那个布包,他紧张地要抢,我便打开看了,里面是一小块绿色的玻璃,看着像啤酒瓶子,上面沾着的似乎是血。
“那次害你倒在一堆碎玻上,我瞧见医生夹扎进你背里的玻璃片,就想扇自己一耳光。”他眼睛红红的,“后来……我从垃圾桶里捡了一块警告自己不准再干这种蠢事。”
我本来觉得,这个变态流氓对我能有什么真心,可听他这么一说,这个心啊,莫名的跳了一下。”
沉浸在往事的元清似乎变了模样,他不再是一个垂暮之年的校长,而是当年被撩动了心绪的稚嫩青年罢了。
“然后您就答应他了”乔楚笑道。
元清点点头,眼中的光也一瞬落了,低声喃喃“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下一个秋天。”
“吃药了。”护士拿着药进来,给他倒了杯水,元清接了药混着水咽下去,皱了皱眉头,连带着眉毛颤了一下,看起来很是痛苦。
乔楚把桌子搬到身前盘腿坐在病床上,他咬了口葱油饼嚼了嚼,撇撇嘴,葱油饼火候掌握的并不好,吃起来有些油腻,葱花也不见几粒,不免让他怀念起书呆子家的葱油饼。
又吃了两口后他放下葱油饼,转而小口小口的喝着热粥。
他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就像元芳和元香说的,为什么不动手术赌一赌,赌一把,活下来去见见他。”
元清紧闭的双眼动了动,嘴角微微抽动着最终叹了口气。
“不敢。”
他不怕死,却怕见到秦森儿孙绕膝的画面,他可以心底祝福,却做不到当面祝福。
他更怕……见到一座孤坟。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乔楚听到不敢挺直了脊背看向闭眼的清爷,勾起嘴角一副明了的狡黠的微笑。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七点四十分,估摸着人已经坐上公交车。他三两下喝完不太烫的粥,葱油饼扔一边,打了个嗝。
“清爷,”他看向老校长,“我有办法……”
“咳咳……”元清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伴随着咳嗽而来的是一阵呕吐,本没吃什么都他连着药吐了一地,他捂着胃,颤抖手想要按下病床旁的按钮。
突如其来的意外显然吓到了乔楚,他赶紧冲出病房叫人,转头就看见地上散发着酸腐味的污秽物中鲜红的颜色。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过来,简单检查后立刻推着床直奔手术室。
血顺着元清的嘴角渗到白色的枕头上,醒目揪心。乔楚着急地跟着医生跑,元清已经陷入昏迷,他一张一合的嘴似乎在说着什么,他想凑过去听被医生阻拦呵斥,直至元清进了手术室,乔楚都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站在手术室旁打了个哆嗦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跑丢了拖鞋,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
护士医生相继进入大门,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会儿,直到手术灯暗下,才有一女人踉跄赶来,她头发如同台风刮过一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