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云少锋点头。
按照排练,施诗继续问道:“可不可以请你为我们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当时是荣华超市的店员,当日早上,我们老板发现超市不见了东西,所以打电话报了警。到下午三点左右,有两名当地的警员过来超市调查。”云少锋稍微转向了陪审团的方向,“我们的仓库是有一道门可以通向后巷的,我当时在仓库里面打扫,听到外面有人吵架的声音,两个人说的都是广东话。
“因为我们在华人区,所以听到中文也不稀奇,只不过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我决定出去后巷看一下。
“没想到一出去就见到两个男人已经扭打起来了,我本来想上去拉开他们,又想起店里面明明就有两个警察,不如去叫他们出来解决吧。正准备重新进仓库,我就听见一声枪响。”
陪审团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了云少锋的身上。
“然后我就看见,其中一个男人倒在地上,另一个男人手里握着枪,枪口还指着在地上的那个人。”
“然后呢?”施诗继续问。
“然后,我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拿着枪的那个人就发现我了,他立刻举起枪对着我。”说到这里,云少锋看了看危家义,“幸好,超市里的两位警察大概也听见了枪声,我能听见他们在里面大喊,应该还呼叫了增援,因为有听见警车的声音。然后那人就立刻逃走了,警察之后赶来,没来得及见到他。”
“请问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两个人的样子?”
“记得。”云少锋回答。
“请问被枪击中,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是不是本案的死者?”
“是。”
“那开枪的人呢?你能认出他来吗?他现在在庭上吗?”
“能认出,他现在在庭上。”云少锋十分干脆,“开枪的人,就是被告。”
庭上有了些许窃窃私语。这是开庭审理至今,第一次有证人或证据这么直接地指向危家义。
施诗与他互相肯定地对视一眼,然后转身朝法官鞠躬:“我没有问题了,法官大人。”
辩方律师十分骄傲地站起身来,连鞠躬的动作都轻浮不已。
云少锋认得这个人,曾经也帮危俊林做过事,但似乎与利安娜走得比较近,所以没怎么和他打过交道。从他的表现看来,他多半是不记得自己了,又抑或其实是律师的演技统统都很好?云少锋稍微走神片刻,直到他忽然开口。
“云少锋先生?”辩方律师走到他面前,还颇为风sao地转了半个圈,“根据控方和医院的报告,你之前曾经患有失忆症,但是最近已经痊愈了,对不对?”
他们早就料到辩方会针对此事大做文章,所以云少锋已备好了标准答案:“我之前的失忆症和最近的健康状况,都不会影响我的做供,医院的报告已经清楚阐明这一点了。”
“是吗?失忆了六年都没有恢复记忆,一被警方送回到特区,立刻就病好了?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吗?”辩方律师继续问道。
云少锋叹了口气,“我之前的失忆症和最近的健康状况,都不会影响我的做供,医院的报告已经清楚阐明这一点了。”
“看来是有备而来啊。”辩方律师笑了笑,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无法再纠缠了,云少锋肯定已经知道如何避开雷区。他瞥了施诗一眼,随后换了话头:“那请问,云先生和被告在案发之前认不认识?”
云少锋一时无法直接回答,陷入了短暂的思考。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如果他回答认识,那势必牵扯到他在红盛中的身份,但如果他回答不认识,却又是明显的谎言,随便问一个红盛的老家伙,都绝对会有证据推翻自己。
坐着的施诗稍微挺直了背,似乎随时准备站起来大喊反对。旁听席上的危家羲换了个坐姿,手撑在膝盖上,下巴又撑在手中,一副欣赏艺术品的样子,注视着云少锋。
“我……曾经与被告的父亲相识,”云少锋最终这么说了,“所以见过被告,但我不认为我真的认识他。”
“哦?被告的父亲?莫非是传闻中的红盛坐馆危俊林?”辩方律师立刻做作地发出疑问,“那是不是说明,云先生你本身也是——”
“Obje!”施诗果然立刻站了起来,想也不想就打断,“这是辩方在错误引导,危俊林——虽然曾经有三合会嫌疑,但从未因此获罪,检方也没有起诉过他和证人,不可以因此推断证人有三合会成员身份。”
“哦?有嫌疑但是没有起诉?我还以为施高检你一直嫉恶如仇,对所有潜在犯罪分子都深恶痛绝呢,有杀错没放过呢。”辩方律师啧啧了几声,既是打趣又是狡辩。陪审席上顿时发出几声笑声。
“你说什么?!”施诗恶狠狠地瞪着他。
“肃静!请辩方律师注意言辞。”法官皱着眉头敲了木槌,庭上这才回复平静,“反对有效,证人毋需作答。”
辩方律师倒没有太在意,大概本就意不在让他回答,只是想给陪审团留下“证人与三合会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