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这么说过。”危家羲不会蠢到在警察面前说错话。
“那你要怎么收拾他?还是说,反正你现在是坐馆了,自然有一百种办法去对付他,不用自己动手?”程杰燊句句紧逼。
危家羲眯起了双眼。这个人很聪明,而且,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才是坐馆的?“程sir,这些都是你自己的猜测,我一句都没说过哦。”
似乎是感受到了彼此间对抗的气氛,程杰燊收敛了些许,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危家羲后头。危家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到杨震端着几杯咖啡站在门口,目光忧虑。
程杰燊神色柔和了一些,轻声问他们:“听说你们两个是很多年的兄弟了,对不对?那危先生今年多大年纪了?”
“他……19岁了吧?”杨震坐下后,将咖啡递了一杯给身边的危家羲,然后看着他,“我记得我就大你一两岁?”
危家羲“嗯”了一声,不明白程杰燊问这个做什么。
“你只有十九岁,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打算做什么?”程杰燊也看着他,“还要继续回去红盛吗?没有了你爸爸撑腰,那班老爷,会服你这个十几岁的小子吗?你能管好这么大一盘生意吗?枪械,走私,k房鸡窦(ktv和ji院),这些你都会管吗?”
“你觉得我肯定不行?”危家羲挑了挑眉。
“程sir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你没有必要再做那些冒险的事。眼前摆着一个最好的机会,你可以从之前的人生中抽身,而不是在你十几岁的时候就固定了一切。”杨震稍微靠近了他一些,“我觉得他说的是有道理的,并不是因为我也是警察,而是因为我是你兄弟,我知道对你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讲真的,经过了这件事情,你还想让少锋继续那样为你冒险吗?”
真不愧是兄弟,杨震这家伙,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一想起少锋,危家羲的心头剧痛。
他不想,绝对不想,让少锋再受到一丁点伤害了。
危家羲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云少锋。
“和我们合作,抓住危家义,替少锋报仇。”杨震一字一顿,声音中的愤怒丝毫不比危家羲心中要少,“解决了之后,我们可以安排你们回去上学,学点技能,做点小生意,你们两个可以结婚,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跟警方合作吧,”程杰燊看见了他的些许动摇,“相信CIB,相信我们。”
危家羲眸中有微光闪烁,深沉涌动,沉默片刻,随后他才开口:“以我现在的身份,合作是不可能的。”
程杰燊应声露出了失望表情,而杨震则有些焦急地坐直一些:“阿羲——”
“我要加入,”危家羲坚定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脸上来回移动,看着这两个家伙神情一刻三变,“我要做警察。”
云少锋依旧没有醒来。流产加上枪伤,让他的身体十分虚弱,一直有感染的风险,需要继续留在ICU。而危家羲通过了警察学院的入学测试,在程杰燊和杨震的帮助下,入学堂开始了学警生涯。本来学警需要长时间入camp(营地)留宿,但鉴于他的情况特殊,杨震特别帮他申请了一周一次出外的机会,让他可以来探望云少锋。此外的时间,云少锋的事情,一直都是杨震来Cao心。
“你放心好好训练,有任何事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杨震无愧于他的一声兄弟,一直将他们的事情放在心上。
但云少锋一直没有醒。
案件的侦查也陷入到了困境之中。所有人都知道凶手就是危家义,但凶器丢失,证人昏迷,现场的环境证供和危家羲的口供,都只能算是间接证据,足以让警方拘捕危家义,却不能保证上了法庭之后罪名一定成立。眼下缺少的,最强有力的那一环,就是云少锋的证词。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云少锋的苏醒,似乎只要他醒了,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危家羲入camp几个月后,课程已经过了一半,期间他的性格收敛不少,极少提及自己的私事。一日下课后,回宿舍照例查看手机,却发现杨震曾经打了一次电话来,但信箱中没有任何留言。
杨震知道他几点上课,一般只会在休息时间找他,这种时候打电话来肯定是有事情。他马上回拨过去,等待接通的时候比平常更久了一些。
“喂?什么事?”危家羲一边问他,一边用毛巾擦着汗。刚刚结束体能训练的他,还在气喘吁吁。
“噢,你,我,刚好你打来了。”杨震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犹豫,“是这样的,少锋刚才醒了,但是——”
“我即刻到。”杨震话未说完,危家羲已经干脆地应了一句,然后挂断电话,随手把毛巾扔到一边,捡起书包就冲出了宿舍。
幸亏之前和教官打好了招呼,他只需要说一声是家庭问题,就可以离开。刚才的千米长跑似乎不存在过,他一路从郊区的警察学院跑到商业中心,只为了可以不用排队等小巴,直接到酒店门口上了的士。
他很想见云少锋,想亲口告诉他,自己有多抱歉,有多想念他,有多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