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说出来很奇怪,根据手上的线索,明明干部只是带着那只虎出去随意游走了一圈,再回来时整个人的气质却和先前天翻地覆了起来。
首领在心底浅浅琢磨着对方变化的诱因,又寻着先前报告的内容里试图找见些忽视的细节,倒也不能说他这般认真着实有些大动干戈,实在是一下午不见的太宰治再现身时浑身上下散出的气息和先前相差的太大了些。
“哇,”干部兴致勃勃走进首领室后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讶,“好像很久没来过这个地方了呢。”
他的声音带着极纯粹的感慨,没添着先前每每聊天时附加的什么深意,森鸥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回声说:“太宰还真是会说笑,今天早上不是刚来过一次么。”
“没有在开玩笑啦,”干部的声音淘气着,鸢眸不再像当初那般沉着暗影,反倒像是褪去了什么Yin暗变得明亮起来:“是真的哦,”他说,声音一点也不像掺假:“毕竟mimic之后我就离开了嘛。”
森鸥外顿了顿,连着指间转悠的羽毛笔也停了下来:“你在说什么,太宰?”
于是太宰治又挑起了眉,后半拍地、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啊,说起来,在现在的森先生面前说这样的话,确实有些云里雾里呢。”他笑着耸了下肩,一副极无所谓的样子对森鸥外说:“没什么,只是一时兴起,说了些超前的事。”
森鸥外摸不准他先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在心底估量了几分后道:“如果太宰想离开港口黑手党的话,我可是会烦恼一段时间的呢。”
他目光沉沉看着随手拎了把凳子坐在他身前、还极悠哉翘起腿的少年道:“毕竟太宰是当初唯一一位见证先代传位于我的证人,我可不会就这样看你离开的。”
面前的太宰治装模作样皱着眉苦恼地叹了口气:“森先生太厚爱我了啊,”他一副像是无法承受什么厚爱的模样摇着手,片刻之后又轻笑着说:“但是我要离开的话森先生也没那么轻易能留住我的。”
他笑眯眯地,少年露出来一副看似很乖巧的模样,在森鸥外开始收敛的弧度面前维持着先前快活的语调继续说着。
“但是森先生不会亏本的啦,”太宰治睁开眼,面上噙着副笑意去看没什么表情显露的森鸥外:“毕竟森先生也借着mimic打了一手好牌呢。”
“心知安吾的间谍身份,然后借着织田作的超能力轻轻松松解决掉mimic,还能顺便得到异能营业许可证。”
看着森鸥外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太宰治露出好生乖巧的神色。
“我是在夸赞您呢,森先生。”他说,浅浅笑着,很放松、很惬意的笑。
森鸥外沉了沉眸,笑容收敛着,他安静看着面前的太宰治。
同上午一般无二的装束,虽说消息传着是说他拎着白虎两个人shi淋淋地回到办公室换了身衣服才上来,但干部的服饰单一的厉害,换来换去都是那几件看起来分外相似地漆黑大衣和内里的纯白衬衫。外表唯一不一样的,只有拆解掉的眼部绷带。
森鸥外悄无声息轻轻叹了口气,羽毛笔的一端抵在红木桌面后他便顺着那阵力道将羽毛笔轻轻放于桌面之上。他交织着十指,摆出了平日里习惯的姿势,微微垂着的眼眸半抬着去看面上似乎只显着单纯笑意的太宰治。
干部拆去绷带的眼没有像□□内部不知何时传起的谣言那般曾因被敌袭落下的伤痕,他完好无损,是和平日显露的右眼一般无二的鸢眸。
森鸥外直视着那双眼,干部着实同先前一般无二,装束相似着,笑容的弧度也相似着,唯有那双眼不同。
那双眼星星点点闪着点原先从没有过的光亮,于是变换着干部嘴角的笑容也给人一种温柔的真实错觉。
森鸥外没在过往的太宰治身上瞥见过那份柔和,也没在过往单显露出一只鸢色的眸里瞥见光亮。
从没有。
“啊啦啊啦,太宰君,你突然这样说很是让我不解呢。安吾是指坂口安吾么,那个人原来是间谍么,怪不得前些日子探知mimic的情报时没了踪影呢。”
森鸥外故作不解,神色又困惑着问:“织田作……是在说织田君么,昨日我刚想着拜托他来探查安吾的下落呢,毕竟听说你们的关系还算不错,他也该会尽心才是。”
“你这么一说,难道织田先生是同你一般身怀才能隐而不露之人吗?”他面上有些无奈地笑着:“那样的话,先前可就浪费了啊。”
“森先生心里明明算得很清楚,情报也早就捏在手里,还要在我面前这样假装着,”太宰治叹了口气:“真是辛苦了呢。”
“这些天看着我做的一些动作或许也觉得好笑吧,”太宰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坦白说的话,现在的我也确实有点技不如您。”他轻叹了口气:“当初也算是栽了一下呢。”
太宰治面上浅笑着回忆起过往的那份记忆,回忆起那日傍晚时分被面前这个人笑意yinyin却浅声拒绝的时刻,回忆起那空旷大厅内倒下的身影和沙色大衣上被覆盖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