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灯炫目,笙歌闹耳,皓影随风转,星月鱼龙舞。
陈通望了望河对岸绚烂夺目的彩色花灯,想着自己的父兄如果还在世的话,应该是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此放灯吧,可如今只剩自己一人在此对河思念,孤独之感顿涌。
正想着,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道:“两米八!两米八,我来了!”
这个外号,是沈和取的,也只有沈和会喊陈通两米八。回头,提着灯的沈和正兴高采烈地往这边奔来。
“两米八,看,我刚做好的孔明灯,好看吗?”
看着沈和满脸的灿烂笑容,陈通不自觉嘴角上弯,问道:“好看好看,不过元宵佳节,怎么舍得抛弃你那些美人儿姑娘,来找我放灯?”
沈和笑着整理手中的灯:“你生人勿近,气场两米八的模样,比那些姑娘可爱多了,今天这灯,我想跟你一起放!”
陈通听闻,略怔了怔:“好,一起放!”
灯架好之后,沈和问陈通有什么愿望要写上,陈通扶着灯道:“我一个粗人,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写,你自己看着写吧!”
沈和挥毫,八个大字赫然分布于灯的两侧:一生一心,一心一人。
望着那灯徐徐远上,沈和略微可惜地叹道:“我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的灯,一下子就这么飘走了,哎,怎么有种孩子被拐的感觉?不行,我得留个记号当做念想。”说完便低头在刚刚放灯的地方欲要写字。
陈通看沈和如此神情,拉着他去了崇华殿的基角,道:“写上的容易掉,不如刻在此处,磨不掉!”
沈和一笔一划地把自己的名字用匕首刻上,然后催促陈通把自己的名字和年月也刻上,于是崇华殿基角便有了那行两种笔迹的小字:沈和、陈通,天隆十八年正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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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将军,华阳长公主又约沈公子去酒楼了!”小厮急急传信。
“你说什么,华阳长公主?他答应了没?”刚爬上床的陈通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袜子没穿,鞋子胡乱一套,披衣就往外跑去,边跑边问:“他们约的哪个酒楼?还是迎宾阁吗?”
“好像是迎宾阁天字号房!”
“去,赶紧把我的大刀拿来!”陈通边走边回想着上次的事情:华阳长公主是本朝皇帝的亲姐姐,前后共改嫁过三次,现在寡居甘承寺。那天长公主说因为仰慕沈和才华,想要相邀一起谈诗作赋,由于众王爷相陪,沈和不便推辞,就带着陈通去了。沈和平时酒量并不怎么好,三巡过后陈通便替他喝了,可谁料接下来这杯酒竟是下了媚药的,沈和见喝酒后的陈通情况不对,带着他急急离场,找了客栈住下。第二天一早,陈通揉着脑袋看着满地的衣服,回想起发生了何事之后,左右扫视不见沈和,径自回了家,从此对沈和避而不见。
陈通大脚一踹,房门大开,可屋里哪有什么长公主,就只见房间里稳稳当当立着一人,此人眸光淡雅如星辰,唇瓣粉嫩如樱花,肌肤娇美若细瓷,芝兰玉树静立桂堂,正是沈和。
瞥了一眼鞋帽凌乱手提长刀的陈通,沈和淡淡说道:“哎呀,比我预期的早来了一刻钟!”
“你骗我?”
“不骗你,你会来见我吗?”
“那我先走了!”陈通说完抬脚欲走。
“站住!”沈和说完一把将陈通拉进屋内,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并用身体挡住,“两米八,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那天,那天对不起!”陈通喃喃道。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想把这么多年的情意全部抹杀?”沈和冷笑两声。
“不是,我……”
“那天,我本可以把你扔进ji院随便交给一个姑娘,可是我没有。第二天早上我忍着疼痛满心欢喜地去后厨给你煮粥,等我端着粥回来,房间却空了,你还称病请假躲我,我不相信只是我一厢情愿,我不相信是我自作多情……”沈和还欲再说,嘴巴已被陈通的唇堵上。
半晌后,陈通呼吸浓重:“你不是自作多情,是我的错,我心里一直有你。那天我不知道你是去了后厨,我以为你对那晚很介怀,自己走了。”
沈和仰脸:“是,我是很介怀,介怀你一直不理我。我一直想尽各种办法带你破坏我自己的姻缘,还造谣说你气场两米八,让长安城的姑娘们都不敢靠近你,我就是希望有天你能明白我,可你,那天过后你还一直躲我,你简直太没良心了!”
陈通:“是,我没良心,我怕你因为我名声受损,怕你因为我得罪长公主,怕你因为我被皇上降罪,还怕你是因为那天晚上我的强迫才……”
沈和立时奓毛:“你强迫我?我一个大男人,岂是你想强迫就能强迫的了的,你也太小瞧我沈三公子了!”
陈通笑道:“小和,我终于确定你的那句‘一生一心,一心一人’是写给谁的了,是写给为夫的,对吧!”
“你个榆木脑袋才明白啊,亏我放着舒舒服服的尚书府不待,天天赖在你穷的叮当响的陈府,你现在才明白,唉,想我堂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