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低头思索片刻。或许我应该去找奥古斯托他们。他看着我笑。你知道的,我已经“冷落”他们很长时间了。
这句话听得我有些不适。我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一听到他要抛下我去找他的同伴,一种名为“背叛”的怒火和情绪徒然漫上心头。我在心里暗骂自己太过自私。可能是我脸色不好看,也可能是我眼神冷漠,天晓得,总之我被埃德森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您怎么了?他问我。
他太敏感了。我想。没事。我垂眸企图避开他的视线。
你不想我离开你,是这个意思吗?
天晓得他为什么可以猜出来。他的语气不严肃,也不带有调侃和促狭,仅仅只是笑。我干脆自暴自弃地点头承认了。是,我不想。
嗯。他把第二杯柳橙汁递给我。那我就不去找他们。拿好,喝完果汁就回去洗漱,然后我们一起去取画板、去无花果树。
见我和埃德森匆匆回来后跑上二楼拿了画板又要往外跑,雅玛达鲁肥胖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她举着一把砍鱼头用的刀质问我们还要跑到哪里去撒野。我说去老地方。那你们好歹也在家里吃过早餐再走啊。雅玛达鲁很不高兴,提高了音调去向我的母亲告状,企图得到她的支持。
噢,雅玛达鲁,算了吧。好在母亲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给亲爱的埃德森和奥索林装上一口袋曲奇饼干带走好了。
我和埃德森偷偷互相做了个鬼脸。雅玛达鲁看见了,被我们气得面红耳赤、哼哼唧唧地挪回厨房,从橱柜里翻出饼干盒,给我们装了两口袋的饼干。
到达老地方,我们手脚伶俐地爬上无花果树。我作画,他看书——看的是从我卧室里的书柜上拿出来的欧洲哲学史。
我把左手伸进口袋拿了一块饼干,右手则拿着画笔迅速地往调色盘上调色。奥索林,我没想到你的书柜里竟然还有与哲学有关的书籍。我原以为你只会读毕加索。他窃笑。
噢,埃德森,事实上,我也没能料到你会看哲学。我也善意地暗讽他。
停顿一秒。我俩哈哈大笑。
在我描完了无花果树的轮廓时,埃德森突然出声。噢,奥索林你看看这句话——时间是一种三重性的现在……过去是现在的回忆,而未来是现在的展望。
我略微思索片刻。人唯一不能怀疑的就是自己在思考。
他偏头凝视我的脸,微微一笑。重复。时间。
现在就是最真实的。我又吃了一块饼干。
相反也不一定。他耸肩,重新舒舒坦坦地靠回粗壮的虬干上,翻过新的一页。继续画你喜欢的吧,小奥索林。
在我给无花果树上色上到一半时,埃德森再次打破了夏日的蝉鸣。嘿,奥索林,你向往罗马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怔。我聚Jing会神地盯着笔下的翠绿色。沉默许久,我才开口。事实上,我向往任何一个地方,只要除去密特拉。这话听得很伤感。我很厌恶去扒开自己的血rou模糊的疮口,下意识地想给自己找些事干。于是我看也不看就将空闲的左手伸进口袋,想吃块饼干,却摸了个空——原来饼干早在半个钟头前就被我吃了个Jing光,剩下了了一点碎渣。
埃德森见状,把他的还剩余半袋饼干的口袋扔给我。他注视着我逃避自己似的食用饼干。似是犹豫良久。要不,我给你说些罗马的事情?
这若是从前的我听了这话一定会直勾勾地瞪着埃德森——因为他在撕开我的伤疤。但是现在不是,我们是朋友。他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甚至,我可以发誓,他是我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我最喜欢的一个。他深得我心。
……好。沉默终于被打破。我知道自己的嗓音有些发哑。
他笑了。让我想想啊,该和你说些什么呢……他认真地思考着。算了,奥索林,你想听什么?
我吗?要不就……先从罗马的气候说起?
天气?他有些诧异。为什么你会对这个感兴趣?
反正就是……你说就是咯。我也不知道原因。这个词就像是被巫师下了邪恶的蛊一样,没有理由地从我口中跳了出来。
实际上,这也没什么好说的。罗马的气候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干燥。即使是夏天,偶尔也会让人觉得闷热。他陷入了回忆——也就是过去。噢,相信我,如果以后你有机会在夏天去罗马,一定不能错过在人挤人的舞厅里跟陌生人跳舞。那真是太美妙了。
他还和我说了很多。说了罗马的辉煌的旧教堂、大型歌剧院、繁华的商业街、高档的电影院、双层甚至是三层的连锁超市、豪华的旅馆和酒店……
最后,埃德森提到了他在罗马的学校和朋友。
听着他们每个星期或者两个星期一次的聚会,听到他抱怨朋友的话里包含的浓郁笑声,我垂了垂眼眸。你很喜欢他们吧?我问。
那是当然。
确实。我没滋没味地咧了下嘴角。罗马比密特拉棒太多了,我认为你喜欢罗马胜过密特拉。
呃。他拖长了尾音。事实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