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忘川之水多年来可有人取走或者饮下过?”我担心那记载和传言不真,若是饮下留下什么后治之症,不就得不偿失了。
“这,我不曾知晓。母亲尚在之时我听她说过,约莫在千年前有一位天神曾取走过忘川之水,而后如何我便不得而知了。”
我辞别孟婆之后去了忘川,冥府册上记载过忘川之水可令人忘却心中极为执念之事,执念越深忘得越干净。
如今我安然渡过命劫,不日便要回神界,走之前还是彻底断了单沛的念想为好,他若记不久便也无妨,若是一直念念不忘,于他也是一种折磨。而我……
我目光一滞,望着平静的河面良久,强制自己回过神不做他想后便蹲下/身去盛水,正当此时,不知从何处响起一个空灵而悠远的老者之音,“一千年过去了,你是第二位敢来取这水的天神。”
我闻声起身,警惕了几分,环顾四周竟没发现半分生机气息,“你是谁?”
“吾乃这忘川河神。”
我不料此番能遇见这等长神,“您说我是第二位来取忘川水的人,那第一位是?”
“第一位?太久远,不记得了。本以为自那之后不会再有天神再来,没想到千年之后还可以见到。也不知你们都听信了谁的话,跑来取这忘川之水,你此番又是想忘了什么啊?”
“难不成这忘川之水没有忘却执念之功效?”
他爽朗地笑了笑,带着欣慰的语气,道:“你比之前那位聪明。回去吧孩子,你为缘神,这缘分之事、相恋之因,没人会比你更清楚,既生因果,如何自欺都是徒劳。如若这番他肯罢休,不再插手,没有什么是你做不了主的。”
“您口中的他是何人?”我连忙问道,“不再又是何意?在我之前也有这等事吗?”
可惜之后我却再没得到回复。
忘川可谓是与天地同长,这忘川河神也是存与世间的长者先神。
他早知我神位,还能看穿我心中所想,那他所说,‘没什么是我做不了主的’,岂不是在说即便是跨越天规神矩相恋,也并非会遭天谴?可,他口中的‘他’究竟是谁,一个可以执掌诸神的人……莫非是天帝?
‘既生因果,如何自欺都是徒劳。’他是在暗示我吗?
第9章 长安事变
我最后听了忘川河神的指点。若是寻得良机,当旁敲侧击问问天帝于此是何心思。
而,司缘薄上不得见我同世间牵绊,意思是我并不受制于那薄本?若自有天定,那我便做得那片天?
待我回到长安时,天已然泛起亮光。往事如常,我却盘算着何时将官印交还于天/朝皇帝。之后再同单沛一起去北狄看看,见识一番单沛口中广阔无垠、以贫瘠之身哺育北狄一代代族人的孤漠。
然,在我做着这一番打算之时,锦绥安竟如此之快便发觉了昭明宫的异常,没了平日里的镇静从容,在朝堂之上直接下旨令人寻来世间Jing通道法之人。
百官尚且不知缘由,我却心如明镜。可,既然单珏同云石共赴轮回,我是否也该告知于单沛,可怜他还心心念念着自己王兄幸存于世,想着送他还乡。
下了早朝之后,我随着太子前往书宣院听学。今日单沛不再假借身体不适之由逃避,可尽管来了也没了从前那股子Jing力神。我见他常常学上滞神,心底好似有事压着。
休憩时,他独自一人捧着本书在凉亭台阶处坐着。我径直走到他背后,正要开口却被他抢了先。
“辞尘,你不必多想,我们北狄人豪爽洒脱惯了,不会对一件事如此耿耿于怀。”
我轻声笑了笑,他这般郁闷的语气,可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我同你说的并非此事。”我理了理衣摆,坐在他身旁。
他被我的举动惊吓了片刻,兀自地朝另一边挪了挪,问道:“那你想说什么?”
“你昨日风寒可好些了?”
单沛倒是坦诚,嘟囔道:“装的,早好了。你不是看出来了吗?”
我悄悄地朝他身边移了移身子,歪着头凑近了些,说道:“下了学,我同你一道回去吧。”
而后便利落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拱袖而立,提醒着他,“少傅来了,世子该回去听学了。”
“辞尘!”他倏尔站了起来叫住我,几度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却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我真回去了北狄,你会念我吗?”
不知为何,我听了他这话,心中却忐忑不平了起来。
我正欲回应,单沛扯出一个笑来,说道:“玩笑罢了,辞尘不必在意。下了学你陪着太子罢,我有些庶务要回去处理。”
我愈发觉得单沛的行为古怪,可在这宫中我又不能将他王兄之事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他这般拒绝我是何缘故?
夜幕降临,碎星攀上弯月,散布在天际。已经是初夏时节了,晚风吹不散白日余热,任凭它们簇拥在城中各处,枝头新叶耐不住微风拂面,忍不住簌簌作响。今夜出了奇的安